阮裕摘了帽子,笑著說:“我回來了,封行遠。”
封行遠這才如夢方醒。
那雙鴛鴦眼澄淨如初,阮裕一點也沒變。
而陸雲山變化卻有點大,他把頭髮留長了些,在腦後梳了個小揪揪,看著比以前更不著調了。
“阿裕不穩定的問題也一並解決了,往後他就是個真正的人了。”陸雲山說,“我呢,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們。”
小陸從自己包裡翻了好久,終於摸到了東西,掏出來一看,是一張身份證。
阮裕的身份證。
“前兩天剛申請下來,雖然走了特殊渠道,但絕對合法。”陸雲山把那張卡片當著封行遠的面兒交到了阮裕手裡,擠眉弄眼道,“登記結婚也可以哦,我可以幫忙跑業務,跑腿費意思意思就行。”
“你怎麽辦到的?”封行遠感到疑惑。
陸雲山說:“我不是為了三萬那一幫子文化有限的員工去跑手續嗎,一來二去認識了些人,具體是什麽部門我不能說,反正是管這個的。好家夥跟他們一打聽我才知道,是我孤陋寡聞,他們那兒登記在冊的各有各的奇異離譜,然後我一看那待確定資料上有阿裕,順手就給申請了。”
封行遠:“……”
陸雲山自覺話多,捂了捂嘴,飛快腳底抹油開溜了:“說多了說多了。回頭有什麽事再聯系~”
封行遠都沒來得及逮住他說聲謝謝。
“外面冷,快進來。餓了嗎?你……這段時間在山裡,額,那邊,吃的什麽?”封行遠把阮裕帶進了門裡,有些無措地看了看房間裡的環境,開了冰箱發現裡面沒有吃的,便開始張羅著去做點什麽。
阮裕說:“在那個世界,我感覺不到餓。”
“嗯?”封行遠不理解。
“那裡和這裡好像不太一樣,在那裡沒有人會饑餓。”阮裕解釋道,“不過,我很想吃你做的面,還想吃煎雞蛋。”
第一次到封行遠家的時候,封行遠就給阮裕煮了面條,臥了兩個蛋——因為封行遠把自己碗裡的也給他了。
阮裕站在廚房的門邊看著封行遠忙碌,恍然像是在他們最初生活的那個小屋子。狹小的廚房裡不太能擠下第二個人,阮裕好多次,都這樣站在門邊看封行遠忙碌。
阮裕想,他終於回來了,回到了這個人身邊。
“封行遠。”阮裕走上前去。
封行遠回過身來:“嗯?”
“我很想你。”阮裕伸手環住封行遠的腰,鑽進了封行遠懷裡。
封行遠於是也緊緊地將阮裕抱住,他的心跳緩緩落回了原處,感受著阮裕的體溫,他覺得自己好像擁抱著失而復得的太陽。
“我也很想你。”
封行遠自己不怎麽餓,他看著阮裕吃麵,拿起手機準備給吳越說一聲今天不去花圃了,就看到吳越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封行遠知道吳越今天去進了一車溫室培育的花材回來,他拍的照片裡,正是那一車鮮花。得益於大棚裡調控得精準的溫度濕度,那些反季節開放的花開得仍然異常熱烈,滿滿一車五顏六色的。
近景中,吳越的手裡拿著一束像藍寶石一樣的鳶尾。
那藍色的花朵實在太惹眼,優雅精致,開得正好,花瓣盡力地彎曲著,像是在努力地將一顆真心捧出來,無論迎來的是陽光還是雨水,它都會欣然接受。
這是一朵花最好的樣子。
封行遠單方面跟吳越請了假,看著阮裕狼吞虎咽地吃著面條。
盡管早已經學會了使用筷子的方法,阮裕還是喜歡把面條攪在一起纏在筷子上吃。
吃完飯後阮裕主動去洗碗。
封行遠於是就靠在門邊看著阮裕,怎麽也看不夠似的。
“我之前總做夢,夢到你說讓我忘了你。”封行遠說,“現在我不是也在做夢吧?”
“不是夢,”阮裕把碗筷收拾乾淨,走到封行遠面前,抬頭問他,“我應該怎麽向你證明呢?”
封行遠聽罷,目光遊移了一圈,落到了阮裕的唇上。
像是確認,又像是在索求,封行遠在阮裕的唇邊落下了一個吻。
由於阮裕實在過於乖巧配合,封行遠莫名升起了一點罕見的捉弄心來,將那柔軟濡濕的唇用牙齒輕輕咬了咬。
是溫熱的,真實的。
不是夢。
於是封行遠得寸進尺,將這個簡單的親吻漸漸加深,他緊緊地把阮裕抱著,仿佛要將人揉進自己懷裡。
“吃飽了嗎?”封行遠問。
“……”阮裕氣都喘不贏,紅著臉回了個,“嗯。”
“那我們,可不可以做點別的?”封行遠湊到阮裕耳朵邊,以一種十分曖昧的低音輕輕問。
貓的耳朵很脆弱敏感,盡管阮裕已經不是貓了,仍然覺得耳朵的癢意難以抵擋。他下意識側開了一點,心跳如擂鼓,先懵懂地點了頭,而後才問是什麽事——封行遠沒有回答,直接用行動告訴了他答案。
後來阮裕什麽都不知道了,只能聽到封行遠在他耳邊一聲聲喚他的名字,跟他咬耳朵說著那個很遠又很近的愛字。
阮裕不安時也會一遍遍喊封行遠的名字,幾乎每一聲,封行遠都會回應。
所以他也一聲一聲地回答著封行遠。
“不要再離開了,好嗎?”封行遠說。
潮水漫過去,阮裕仰頭看著封行遠深邃的眼睛,那動情的目光好像有什麽魔力,驚心動魄地,讓人有種想要交換靈魂的衝動。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