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愛戀什麽羞澀,大多都是楚陳庭自己的腦補。
他們之間又添了一筆錯誤。
楚陳庭忽然很想砸點什麽:“你等我,順著我,只是因為要‘還’我?!吳越,你何必、你何必這樣……”
何必這樣作踐自己?
“我不想我們就這樣結束,但也沒有要把你綁在我身邊的意思。昨天是我會錯了意,我以為……”楚陳庭垂下頭,話沒能說完。
以為什麽呢?
他又有什麽資格以為呢?
令人難堪的沉默蔓延開來。
那是漫長難挨的十幾分鍾,對楚陳庭來說是這樣,對吳越而言也是。
“小越,”楚陳庭又艱難地開口,“我不需要你這樣。”
“那你要怎麽樣?”吳越問他,“要我現在就毫無芥蒂地跟你說愛?我不是不記別人好的人,我知道你為我做了那些,我不值得的,我是真的還不起。而且我現在一閉眼,不是那兩場車禍,就是那些謾罵譏諷還有你扔給我的背影,可我不恨你,楚陳庭,我沒資格恨你。那些流言蜚語說到底是我連累你,是我惡心,是我犯/賤,失憶的這段時間我是開心的,可現在我要怎麽辦呢,我要怎麽接受你,我要怎麽接受我自己?”
壓抑許久的情緒節節攀升,吳越激動得紅了眼眶。
楚陳庭冷靜下來。
他意識到,到目前為止,都是自己在逼吳越。
很多年前他做錯了事,逼吳越承受了很多痛苦,後來他又做錯了事,逼吳越再愛他。是他把吳越架在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原諒不了,又不能離開,無法毫無芥蒂地交付真心,又不能無視他的愛和付出。
所以吳越隻好以這樣的方式,舍去自尊,試圖把自己變成一個予取予求的“物件”。
這麽一想,楚陳庭又開始心疼了。
歸根結底,是自己不是個東西。
“我們都冷靜一段時間吧。”吳越慢慢緩和下來,提議道。
這一次楚陳庭沒有再攔著吳越。
後來他知道吳越去了麥子山,巧合的是封行遠也在那裡。
他們一起合夥的花店開業了,朋友圈裡,吳越發的照片上,他和封行遠站在一起,有陽光落了他們滿身,新鮮的花朵開得很繁茂,而吳越臉上,終於又有了笑容。
楚陳庭既覺得有點酸,又覺得有些欣慰。
他幹了一件很幼稚的事,把那張照片存下來,然後裁掉了站在吳越身邊似乎親密得有點過頭的封行遠。
那本繪本,楚陳庭翻了好多次,次次都被那句“日子一天天過去,誰也沒有再遇到誰”刺痛。
可他時時告訴自己,要有耐心,不要再逼迫吳越。
直到有一天,楚陳庭做了個很討厭的夢,夢到吳越身邊有了另外的人。他們牽著手,走在陽光裡,走在鮮花中,走在一片明媚的世界。那個人接了吳越的花,那花比那年晚會後台的那束花還好看。那個人還很會討吳越開心,吳越跟他在一起總是笑。他們住進了一個溫馨的小房子,吳越把那裡裝點得很漂亮……
夢醒的時候,楚陳庭恍惚許久。
輾轉難眠的兩日後,楚陳庭還是決定去麥子山找吳越。
去之前他很想得到吳越的答案,他翻來覆去地想要問吳越——
你還喜歡我嗎?
還願意繼續喜歡我嗎?
能不能回到我身邊,即便我自私又貪得無厭?
可到了地方,站在玻璃門外看著裡面一起吃著盒飯的兩個人,他忽然沒有了問出口的勇氣。
吳越注意到楚陳庭的到來之後,客氣又疏離地請他喝了一杯茉莉花茶。
楚陳庭問吳越,時間到了嗎,問完還要小心地補上一句:“沒到也沒關系,我可以繼續等。”
吳越還沒有想好,似乎是出神了片刻。
於是楚陳庭環顧四周,看了看吳越的那些花兒,問道:“能為我做一束花嗎?”
他希望那束花的主花是白玫瑰和藍鳶尾。
而吳越怔了怔,說,鳶尾沒到花期。
“那等鳶尾花開的時候,再為我做一束好不好?”楚陳庭請求道。
這一次,吳越沉默了一會兒,答應了。
楚陳庭感覺自己懸著的心被緩緩放了下來。
他沒想到,鳶尾的花期來得那麽快。
一周之後,吳越的朋友圈裡,更新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五顏六色的一車花是背景,而照片的焦點,是一朵正在全力盛開的藍鳶尾。
楚陳庭睜大眼睛,把那朵花看了又看,點開了吳越的對話框,劈裡啪啦打了一行字,但沒能按下發送,只是刪了,又編輯,再刪……
他已經很少這樣猶豫了。
還是吳越先發了信息來,第一條是一張圖,是一捧藍白相間的花,姿態鮮妍,比多年前那一捧花還要好看還要繁茂。
吳越:怎麽樣,好看嗎?
吳越:有位客戶定了花,我跑了好幾個市場,終於找到了溫室培育的鳶尾花。
楚陳庭怔了怔,有點失落,但還是打字回道:很好看,客戶一定會喜歡的。
吳越:那麽你什麽時候來取呢?
吳越:或者我給你送過去吧,我現在有空。
楚陳庭把吳越的信息看了兩遍,突然在辦公桌前站了起來。
吳越在向他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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