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很疼愛江臣,招手叫他,“來,臣臣,坐在阿姨旁邊。”
穆夫人旁邊是次位,其實應該是長子坐的位置,江臣過去有點兒不合規矩。但畢竟是穆夫人的要求,江臣只能乖乖的坐過去,穆夫人給他夾了個翡翠蝦餃,“嘗嘗這個,咱家的廚子手藝不錯。”
“謝謝夫人。”江臣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穆家倒是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只要別太吵鬧,在飯桌上輕言細語的聊上幾句也是可以的,有幾個人便閑聊起了最近的天氣,說早晚冷,中午熱,搭配衣服也是件麻煩事兒。
江臣咽下嘴裡的東西,喝了口清甜的果茶,也插了句嘴:“最近這麽涼快,昨天晚上還有蟲子呢。”
他抬起下巴,讓穆夫人看自己脖子上的紅斑,“您看,蟲子咬的。”
穆夫人一下子就愣住了,不但穆夫人愣住了,穆老爺子的眼神也瞬間冷了下來,一記眼刀飛出來,狠狠的剮在旁邊的穆遷身上。
江臣不懂事,但他們可是見多識廣,這塊紅斑哪裡是什麽蟲子咬的,分明就是吻痕!
穆遷不緊不慢的放下茶杯,沒說話,只是微微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無辜,眼神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自己的雙胞兄弟——穆琛的方向,像一種不善的質問。
穆琛平靜道:“一會兒讓下人把你的房間收拾一下,也許是哪裡不乾淨,生了蟲。”
“可能吧。”
江臣沒怎麽在意,剛才那一系列驚險的眼神交鋒,江臣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又伸筷子夾了一個蝦餃吃,穆琛就直接把那盤蝦餃推到了他跟前。
穆遷似乎是猜到了什麽,別有深意的笑道:“阿臣,昨晚睡得好嗎?”
江臣想了想,“還好吧,昨天睡得比較早。”
“是嗎?”穆遷手肘搭在桌邊,用手背支著下巴,十分溫柔的注視著他,“以後晚上睡覺,記得把門反鎖好,小心有狼。”
“狼?這地方會有狼?”
“畢竟是郊區,說不定會有野獸從哪個無人看管的牆洞鑽進來,等到時候狼吃了人,就晚了。”穆遷扭頭看向穆琛,“你說對不對?”
穆琛臉上沒什麽表情,冷淡道:“狼不一定只有一隻,小心點兒總沒錯。”
江臣有些迷惑的看著他們,不太明白他們在打什麽謎語。
不,等等,難道說穆遷還是沒放下那些野心,現在這對兄弟又在為了權力而暗中博弈了嗎?
這完全是有可能的,所謂的清明祭祖之日,就是兩人再次交手的契機,穆遷在國外呆了兩年,也許已經培養了完全屬於自己的勢力,卷土重來,再次奪權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穆琛也不是好惹的,他能力很強,且冷酷無情,殺伐果斷,就像是一座佇立在穆家地盤上、無法撼動的險峰,不是誰都有膽子與他為敵的。
如果這兩個人交起手來,恐怕光是無意間引起的風暴,就足以橫掃一大片無辜的圍觀群眾,在商界引起巨大的動蕩。
江臣作為穆琛的保鏢,為雇主排憂解難是分內之事。他默不作聲的想著,如果能找個機會去試探一下穆遷的底細……
江臣正思索著正事,忽然看見艾瑞克坐在長桌末尾衝他擠眉弄眼的,江臣奇怪道:“你怎麽了?”
艾瑞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臥室不是有蟲嗎,我覺得你可以先搬到我房間來睡,正好我屋裡有兩張床,很方便。”
方便個鬼!
江臣心說穆琛最討厭下屬之間私交過深了,這不是往他槍口上撞嗎?你是不是還想去後山挖上三十個小時的土?!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穆琛居然答應了,他非常平靜,就好像答應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當天傍晚,江臣就抱著被子枕頭搬進了艾瑞克的房間,他的臥室面積和江臣的差不多大,但是因為有兩張床,所以顯得有些擁擠。
江臣把被子扔到沙發上,從衣櫃裡拿出新的床單,彎下腰鋪床。艾瑞克站在床的另一邊,充當人形鎮紙——幫江臣按著床單的兩個角。
咚咚……
房門忽然被敲響了,緊接著被推開了一條縫,穆琛在門口沉聲道:“加西亞,出來一下。”
艾瑞克殷勤的答應了一聲,便趕緊跑了出去。
他隨著穆琛來到走廊深處一處僻靜的角落,穆琛面無表情的頓住腳步,開門見山的道:“你和江臣住在一起,如果我晚上要進來?”
艾瑞克忙不迭的答:“那我絕對敞開大門歡迎啊,只要您發條短信,我立刻從被窩裡爬出來給您開門,當然Boss放心,我手腳很輕的,絕對不會讓江臣發現。”
“很好,如果是別人想進來呢?”
艾瑞克拍拍胸口,慷慨激昂,“那我絕對反鎖房門,上八道大鎖,哪怕對方破門而入,我也會誓死阻攔,除非對方踏著我的屍體過去!”
穆琛滿意的點點頭,但又不放心的盯了他一眼,冷聲警告:“你也離江臣遠點兒,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敢睡在一張床上…”
後面的話他沒明說,但足以讓艾瑞克後背發冷,打了個寒顫,他連忙保證道:“Boss,我和他之間真的是清白的,我是直男。”
“記住你的話,回去吧。”
艾瑞克回到臥室時,江臣已經把床鋪好了。江臣的床靠窗,而艾瑞克的床靠門,這也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如果想接近江臣,就先得越過艾瑞克這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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