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沁收起手上的長針,抹了把脖子上的血,轉身站到艾萊克斯身邊,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嬌柔的笑道:“哎,我覺得他們倆還挺好磕的,你覺得呢?”
艾萊克斯看了她一眼,誠實的道:“不是很懂。”
周沁遺憾的搖了搖頭,“直男啊。”
那邊穆遷把江臣放到床上,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慰道:“別緊張,這種麻藥的時效很短,你乖乖躺幾分鍾,很快就好了。”
江臣扭開頭,把臉埋在枕頭裡,十分抗拒的樣子。
穆遷無奈的歎了口氣,“為什麽這麽討厭我?我和穆琛長得一模一樣吧?”
江臣悶悶的吐出幾個字,“我現在看不見。”
穆遷愣了下,隨即啞然失笑,“抱歉,不過你別擔心,你的眼睛能治好的,不會讓你害怕太久。”
江臣更深的往被子裡縮去,沒有理他。
穆遷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狼籍,吩咐周沁,“你去讓後廚再做一份午餐上來,艾萊克斯,你也先下去吧。”
屋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之後,江臣的身體明顯不那麽僵硬了,雖然仍舊背對著穆遷,不肯回頭,手指也緊張的抓著被角,但他終於肯主動跟穆遷說話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江臣緩慢的開口,“你大費周章的綁架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如果穆遷這時候開口說只是喜歡他的話,江臣一定會嗤之以鼻的,這種理由太牽強了,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得罪穆琛,把自己綁回來,就因為兩個字,喜歡?
江臣自己都不信,穆遷可能是對他有身體上的欲望,但他還是覺得對方的根本目的是想把自己當成人質,向穆琛勒索什麽東西。
穆遷沉默了幾秒,然後他的聲音無端變得落寞起來,他用很低緩的聲音說著,“阿臣,我很抱歉用這種粗暴的方式把你帶來,我想告訴你我的理由,但你可能不會相信。”
“相不相信是我的事,說不說才是你的事。”
穆遷笑了,“嘴還挺厲害,跟小時候一樣。”
江臣漠然道:“你說不說,不說算了。”
也許是因為跟穆遷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穆遷的聲音和穆琛也很像,所以即使江臣現在身陷囹圄,孤立無援,他也沒有特別的恐慌和畏懼。比起穆遷,還是黑暗更加可怕。
江臣現在大部分精力都在對抗黑暗的恐懼,已經沒有多少余力去和穆遷周旋了,甚至他有些話說出口之後,怒意不足,反而有了些嗔怪和埋怨的意味。
穆遷心情很好,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被子,像在哄江臣睡覺一樣。
他輕聲道:“那我就把我的理由講給你聽吧,不管你信不信。”
被子底下的人微微動了一下,穆遷知道他在聽著。
“我和穆琛在同一天出生,前後間隔不過十分鍾左右,但就是這十分鍾,奠定了他長子的地位,即使後來我們能力相仿,不分上下,但因為他是兄長,所以穆家家主的位子自然就是他的。”
“不過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就算是居於下位,只要忠心輔佐家主,照樣可以享盡榮華富貴,手握權柄。”
穆遷輕輕撫摸著江臣的頭髮,溫涼的小拇指指尖碰到他的耳廓,江臣聽到對方略帶哀傷的道:“但是,難道就因為他是長子,所以無論什麽東西都要以他為先,甚至是我的愛人嗎?”
江臣一怔,“什麽?”
穆遷收回手,他垂下眼簾,專注的看著江臣,“真相就是如此,你原本就是我的戀人。”
江臣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他感覺渾身都在發冷,穆遷到底在說什麽,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這短短的一句話,相當於把江臣所有的生活、立場、認知,全都給推翻了,他的大腦一片混亂,胸口無意識的上下起伏著。
過了足足一分鍾,他才勉強開口說話:“你覺得我會相信?如果我們原來是戀人關系,我怎麽可能一點兒記憶都…”
話音戛然而止,江臣忽然意識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那場子虛烏有的車禍,那幾個月空白的記憶,周圍所有人都對他有所隱瞞,難道說?!
“看來你已經查到了,車禍只是對外…不,嚴格來說,只是對你宣稱的一個謊言而已,是為你的失憶症狀找的理由。”
江臣臉色慘白,肩膀微微顫抖著,穆遷觀察著他的表情,知道他正在竭力控制自己崩亂的思緒。
穆遷沒有直接揭露真相,而是又繞了個圈子,“你知道兩年前夏北川為什麽會出國嗎?”
“什麽?”江臣不明白為什麽話題突然轉到了夏北川身上。
穆遷笑了笑,“因為夏北川知道那時的真相,而且不是很願意幫穆琛隱瞞,所以穆琛就把他打發到了國外,連手機都是被監聽著的,防止他把真相告訴你。”
江臣氣息有些紊亂,他深吸一口氣,撥開對方的手,微微仰起頭,努力讓自己保持一個強勢的姿態,但是聲音裡壓製不在的顫抖還是出賣了他。
“…不管你口中的真相是什麽,先治好我的眼睛,在此之前 我不會相信你任何一句話。”
第四十六章 往事
然後穆遷就真的沒再繼續說了,很快周沁就送了午餐進來。江臣之前被她陰了一手,對高跟鞋噠噠噠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都快有陰影了,一聽到她進來,立刻就縮進了被子裡,連腦袋都不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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