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她很想你,她的屏保從來都是你的舊照。”
“關於繪商,你無需牽掛,它發展得如你所願。墓前本不該言及仇怨,但是大哥,我忍不住給你爆個料——我抓到扳倒齊晟的時機了。”
“隔牆有耳,不知你附近有沒有齊家的先人,我就不多說了,等有了眉目再告訴你,明年,怎麽樣?你先學學武功,我怕給你惹了禍,你打不過人家。”
清茶敬盡,杯中皆空,商行箴擰上蓋子,該說的都說完了。
但他還蹲身不起,仿佛在斟酌什麽說辭。
俄頃,他垂眼笑了笑:“大哥,還有件事,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
再抬眼只剩堅定,商行箴說:“齊家有個小兒子,我不想傷他。他特別好,我想等他長大。”
離開墓園前,商行箴洗了把手,給自己心緒緩和的時間。
到車身旁站定,以防時聆在裡面空氣窒悶,他下車時特地降了副駕的一道窗罅,此時窺見時聆透過它與他對視,他不由得叩響玻璃:“手還疼不?”
“不疼了。”時聆說。
商行箴寬心了:“到後座來一下。”
他率先開了後排的門坐進去,等時聆矮身探入,他輕拽時聆的右臂,把人攬至腿上擁緊。
時聆下意識扒拉他扣在腰際的手,觸上了卻又縮回:“叔叔,你手好冷。”
商行箴埋首於時聆胸前,咚咚心跳卻不覺擾耳:“在取暖了,別動。”
明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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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太猖狂了
從墓園離開的路上樹影搖晃不止,時聆降了一線窗縫,覺出寒冷又立刻關上:“好像又要降溫了。”
身旁的人沒答話,時聆看倒車鏡就知道商行箴正裝著專心在神遊,剛才摟著他失意完後回到主駕就這樣。
街景不斷倒退,時聆很快發現回程路線有變化,他以為商行箴分心到連路都走錯了,轉頭正要糾正,商行箴終於開口:“那是我哥。”
話鋒突然,時聆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商行箴說的是他剛剛去墓園見的那個人。
關於死亡的話題往往沉重,所幸商行箴不用時聆多斟酌,顧自往下說:“繪商是我哥二十六歲那年創立的,那會兒地價比較低,他籌資入了幾塊地順勢踏入這個行業,後面可謂是順風順水。”
時聆沒想到當初自己費勁挖掘的信息此刻會由商行箴親口托出,他不知這當中有沒有跟齊家牽連的部分,隻知自己無法抑製地與商行箴共情了,掂量半天憋出句屁話:“繪商現在也發展得很好。”
“那是你沒見過它落魄的時候。”商行箴握著方向盤輕笑,“我哥性情太溫良了,可能這也注定他在爾虞我詐的生意場上走不遠吧。”
外面的路越來越不對勁,時聆想出聲提醒,卻又不好在這時候打斷商行箴,他幾欲開口,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商行箴加快車速,語調卻有意放慢了:“那時候我哥多風光啊,連齊康年都代表齊晟來找我哥談聯合開發,齊晟出地,繪商出資——那會兒你還小吧?”
時聆盯著前路,指甲剮蹭著獅頭的紅碧璽:“你和齊家的矛盾是那時候結下的嗎?”
商行箴左手搭著車門,似是自嘲:“早著呢,我那時才剛高中畢業,在家裡養尊處優慣了,屁都不懂一個。”
車輛換了慢車道,時聆看著右側的公交站牌被拋到後面,這裡離新城區越來越遠,他遲疑道:“叔叔,你駛錯方向了。”
商行箴恍若未聞:“要不我說齊康年老奸巨猾呢,他眼紅繪商旗開得勝,就在聯合開發中途給我哥狠狠擺了一道,完了假惺惺答應撥塊地和八千萬給繪商用來購買開發當作補償。”
降速的車在一處公寓小區門前急刹,時聆防不勝防,因慣性前傾的上半身重重砸在了座椅上,作用力使得整顆心臟怦怦直跳。
“就是這裡。”商行箴降下車窗,急於發泄般,摸過儀表台的煙盒火機,叼上一根點燃了,收緊腮幫吸了一口,再緩緩呼出來,“為了這個樓盤,我哥到交房那天都沒償還上融資的近億元,就因為齊晟一直壓著之前答應補償給繪商的八千萬,打電話不通,上門找不見人。”
時聆望著小區門口被日曬雨淋過的“金地灣”,建築頂部似有烏雲遊來,襲過的狂風將煙味兒倒灌回車廂,他捂嘴咳了兩聲,伸手勾住商行箴西服上的袖扣。
“這筆錢再繼續拖欠,繪商就沒法正常經營了,然而最後一次上門還是找不著人,我哥最後一條弦也崩了。”商行箴收回搭在車窗上的手,他想再抽一口煙,但含在嘴邊卻好像使不上力氣。
沉痛的陳年舊事經得起回想,卻遭不住傾訴,一提起便痛徹骨髓,商行箴徒勞地將夾煙的手搭回車窗:“可以說是萬念俱灰吧,他爬上金地灣一座的頂樓,十幾層那麽高,他就閉眼往下那麽一跳。”
驟然一記悶雷在車頂蓋霹過,時聆猶如肝膽俱裂,一把扯掉安全帶,不顧左手施力時流竄過刺痛,撐住攔在他和商行箴中間的扶手箱,壓頸跨腿,翻身就坐在商行箴腿上,右手覆上商行箴夾煙的左手。
大雨突襲,時聆將商行箴指間被澆滅的煙蒂緩緩抽走,揉成濕軟的一小團,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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