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物包括了邯鄲快要預售的樓盤,程慕朝之前去邯鄲出差順路考察過,這個樓盤商住兩用,戶型多樣化,周邊配套設施齊全,缺點是樓盤規模不大,綠化率較低。
整個臥室只有落地燈開著,商行箴陷在被暖光包圍的小沙發裡,對著一份資料研究了好久。
給程慕朝撥去電話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商行箴等到快自動掛線對面才接通,程慕朝的氣息有點喘:“你他媽,最好是有什麽火燒眉毛的急事。”
“打擾到你倆了?不好意思啊。”商行箴道歉得很敷衍,但貼心地長話短說,“你之前幫我留意的幾個齊晟旗下的在途項目,都正常嗎?”
換平時知道他這個點還在忙工作,程慕朝準挖苦上了,這會兒沒這閑心,隻想速速結束這通電話:“都正常開工,沒出問題……嘶寶貝兒輕點咬……”
“……”商行箴頭皮發麻,“幾個盤同時開工,他成本投入和工程費用應該吃得很緊吧……算了,你忙你的,這兩天閑下來給我回個電,聊點正事。”
叨擾完這個,商行箴又叨擾那個,給才分別不久的高權發消息:高行長,方便通話不。
屏幕上很快顯示高權的來電,商行箴一秒接通,直入主題:“打擾了,剛才忘了問你個事,銳鑫銀行給齊晟的貸款授信是多少?”
高權那邊鍋碗瓢盆叮叮當當的,大概是在給老婆煮宵夜:“沒記錯的話是1.5個億。”
“行。”商行箴放下資料夾,仰面靠在沙發上,“高行長,如果他有意願的話,還請麻煩你早點約他出來跟我見個面,國慶我有時間。”
“放心吧商董,”高權笑道,“他只會比你更急,我明天就親自跟他溝通溝通。”
“謝了,”商行箴說,“他的貸款這不還有兩個多月才到期嗎,到時我借給他的那筆錢,你從中作個梗,千萬別讓他用來填債。”
“啊?為什麽?”
商行箴朝窗外望去,這裡能俯瞰到樓下的原生態龜池,地燈照得池面粼粼,他的八隻越南金錢龜還在水裡遊動。
“你就用上你的三寸之舌,忽悠他把錢存到你們銀行去,別的先不用管。”
結束兩通電話,商行箴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他閉著眼,四下清淨,和程慕朝通話時那邊讓他無法屏蔽的曖昧聲響絲絲密密地鑽進他的大腦皮層,好不容易驅散,他的思維卻跳躍到把時聆困在床頭的那一幕。
當時能有所克制,可一旦回味起來又很奇妙,他深知他接下來的每個遐想每步動作都在偏軌,然而欲望上頭,他做不到對自己喊停。
皮帶的金屬扣發出輕響,月色趴在地面偷窺,反正沒人能知道。
九月的最後一天氣溫驟降了近十度,天空陰沉沉的,氣象台報道晚間將有小雨。
時聆裹上了比夏裝更臃腫的校服外套,隻松垮的袖口下滑露出一雙細瘦的手腕,能聯想回他天熱時露胳膊的樣子。
商行箴晨跑回來,身上還是春夏款的運動服,他抽掉毛巾去餐廳取水喝,時聆擦擦嘴,離開餐桌過來抓他的手。
“怎麽了?”商行箴背靠吧台,看著時聆因室內暖氣而泛了紅的耳尖,半杯水下去好像沒起到解渴的效果。
時聆攥了下他的指頭就松開:“你不冷嗎?”
“還行,我比較抗冷。”商行箴罕見地操著副長輩的口吻,“書包有沒有放傘?沒有讓孟叔給你備上,今晚有雨,省得在校道那段路被淋濕。孟叔呢?”
“孟叔早就幫我準備好了。”時聆說,“他去喊人打掃室內生態池了,說天冷,要把烏龜挪進屋裡。”
反觀早早守在庭院外的周十五冷得直打哆嗦,等老板上車了才把暖氣打開,然後不應景地打了個呵欠。
時聆拉上門擋住車外寒風:“你怎麽天天都犯困。”
周十五受不了自己當著老板的面兒受奚落:“你怎麽一天一個樣,昨天裝清高,今天瞎叨叨。”
氣氛一改昨日的僵持,商行箴安靜地聽他們鬥了一路嘴,竟也沒覺得鬧。
回公司開完晨會,商行箴連辦公室都沒回,先去隔壁敲副總的門。
門內沒人回應,他以為對方跑去別的樓層開會了,便暫且作罷,吩咐秘書看見顧副總就傳話讓她到自己辦公室來一趟。
秘書擱下會議記錄,說:“商先生您忘記了嗎,上周您派副總去住建局參加今天的形式研討會。”
商行箴改變了主意:“研討會是下午四點結束吧?你通知她晚上跟我吃個飯,照舊訂錦竹軒的包間,訂好後你把房號也發給她。”
晚間果然飄了小雨,將整座城市刷成霧蒙蒙的一片,滌去嶠中的學生們一些放小長假的喜悅。
最後一節課被科任老師佔用了,打過下課鈴時聆才匆匆忙忙記下一整面黑板的作業,然後收拾書包走人。
雨天校門格外堵車,幸好來接他的那台顏色足夠另類,時聆收傘上車,看著空蕩蕩的後座一愣。
周十五知道他想什麽:“你叔叔跟美女約會去了,今晚你自個兒吃飯吧。”
時聆“嘭”一下甩上車門:“你別造謠。”
“騙你能得三倍工資啊?”周十五每次把時聆成功惹毛就身心舒暢,“就在那個什麽錦竹軒,等下會經過,你就看看能不能碰見——我靠。”
扯安全帶的手一松,周十五按住自己被掐疼的右胳膊,回過頭怒目而視,雖然當中滑稽的成分更多:“我第一天就想問你了,你這人手勁兒怎麽那麽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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