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箴滅了平板:“下午四點,我找個臨窗的位置等你下課。”
老早之前承諾過的話,開學後這是頭一回兌現,時聆高興道:“好。”
商行箴問:“那還喝咖啡麽?”
討到甜頭誰還肯受罪,時聆說:“不喝。”
對於商行箴而言那不是受罪,他說:“那我喝吧,提前給你點好甜牛奶和小蛋糕。”
時聆說:“你晚上睡不著怎麽辦?”
商行箴清楚時聆的學校不準許夜不歸宿,逮著了要處分,他也就借著口頭逗弄,真切地傳達惦念,哪怕三天前才在家裡親熱過:“白天那麽忙,晚上哪能睡不著,就想吊著精神,你在的時候好一直看著你。”
聊完回屋裡,寢室那幾個又圍著他起哄:“到底是不是對象啊?”
時聆將手機擱桌上,收拾下午上課要帶的課本:“是啊。”
老大問:“我收衣服的時候可聽見你喊對面‘叔叔’了。”
時聆也不解釋,半真半假道:“那你們還問。”
寢室裡有人是社團傳媒部的,時聆收拾好東西就趴人家椅背上:“上次托你弄的傳單做好了嘛?”
那人技術嫻熟得很,昨晚就弄好了,被提醒才摸出來U盤擱時聆手裡:“給,存裡頭了,自己打印去。”
時聆道了聲謝,答應晚上給他帶夜宵。
年紀最小的舍友最人精,馬上問:“晚上要出去?”
老大接著道:“今晚學院查寢,十點半前回不來你及早吱一聲啊,咱們得想辦法兜著。”
時聆也保不準今晚幾點能回:“話都到這份上了,那我得給你們每個人都帶上夜宵。”
下午那兩節弦樂藝術史說難熬不難熬,就是時聆屁股底下壓著隻黑色的大蝴蝶結,怎麽坐都感覺有東西磨著皮肉,偏偏商行箴就愛看他穿這一條。
他自己也最喜歡,因為最容易脫。
兩人見面不是指定急吼吼滾床單去,時聆只是享受被商行箴毫無阻隔地擁抱,帶點兒狂妄勁的,雙唇將他嘬紅,新冒出來的胡茬扎得他刺癢,指掌在他身上掐出一道道指印,心跳一聲聲敲在他的前胸後背。
時聆掌控著商行箴的欲望,也被商行箴掌控著軀體,誰也別想離開誰。
下課鈴一響,時聆收起課本,離四點還差五分鍾,他先去學校印刷店把傳單打印出來,對折了放進包裡。
音樂學院面積大,下課趕一趟印刷店再到校門口,其實不止耗費五分鍾。
他們約的四點,但時聆總有種直覺,商行箴不會剛剛好四點才坐在那裡,可能三點四十五,也可能三點半。
超過四點不見人也不會走,商行箴會等他到四點半、五點,或者落日沉沉,直到他出現。
有商行箴縱容著,時聆還是會嬌氣、任性,但不會不講理,所以他沒讓商行箴等太久,四點剛過十分他就推開了咖啡店的門。
這個點的陽光總是最迷人,斜斜一片鋪在咖啡店的木質地板上,踩上去比熱夏或冷冬都更有質感。
商行箴面前的咖啡已經不冒熱氣了,他擱下平板,端起杯子把最後一口喝完,恰好等到時聆走到他跟前。
但時聆那杯牛奶還熱氣嫋嫋,看得出來是剛端上來的樣子,他在商行箴對面落座,腳尖不安分,像以往在家同台吃飯似的勾一下商行箴的腳腕:“分開點的?”
商行箴將右手搭在桌面,離時聆的指尖僅一寸遠:“差半刻四點給你下的單,零七分端上來。”
從馬路對面過來的時候時聆就遠遠瞧見商行箴坐在窗邊的身影了,挨著椅背,右腿搭著左腿,指頭在平板上一下一下劃拉,商行箴善於為自己製造閑適又從容的表象,但實際上每一分一秒都在貫徹等待。
商行箴點的巴斯克蛋糕很符合時聆的口味,他挖一角送嘴裡,空出來的左手探出去,將那一寸遠縮減成零,隨即商行箴握住了他的指尖。
都怪秋風怡人,也怪心思黏黏。
酒店房間的門被刷開又怦然甩上,兩人相摟著跌至床上,時聆的包沒拉鏈,從肩上滑下來時課本和別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從裡面跟著摔出來散落在床被間。
“藏那麽多東西。”商行箴沒細看,撿起那罐沒剩多少的乳液,“在宿舍自己摸索著塗過?”
“沒有,”時聆趴枕頭上,“雖然床簾落著沒人看到,但就是不自在。”
商行箴問:“我給你塗就自在了?”
時聆用眼梢瞧他,像釀著醉意:“嗯。”
商行箴就伏到他背上,扳過他的臉偏頭吻了他,嘴唇研磨著,很久才把舌尖探進去。
這一場太溫柔了,商行箴既沒掐疼時聆,也沒磨紅他,做完之後靠坐在床頭把時聆圈到自己身前,低首輕啄著時聆的耳朵:“在看什麽?”
時聆舉著手機,給他看四人小群的聊天:“張覺剛拍的晚霞,原來這會兒天都快黑了,我們過來的時候明明還亮著。”
商行箴道:“我可當你誇我了。”
時聆挨在他懷裡,笑著繼續撥拉界面,又給他看陳敢心發的圖片:“攬子給敢心做飯呢。”
商行箴問:“他們不在宿舍?”
時聆說:“他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不貴,小小的,但拾掇得挺溫馨。”
商行箴盤算道:“下學期你也別申請住宿了,我在附近買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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