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是閻城楓站在門口,他的一隻手裡拎著塑料袋,另一隻手裡還抱著一個沒拆開的新枕頭。
甄寧接過了他手裡的袋子:“怎麽這麽晚才過來?”
“剛從超市回來。”
閻城楓沒直視甄寧的臉,把手裡的枕頭放在了床頭,半晌道,“然後回來的路上……有一點堵。”
甄寧點了點頭。
隨即他聽到閻城楓像是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對了,你猜我在超市遇到了誰?”
甄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張燒。”閻城楓捏著枕頭的一角,指尖微微用力,開口道,“ZC之前的那個上單,還記得嗎?”
甄寧“啊”了一聲。
他放下了手中的塑料袋,問:“他還好嗎?”
閻城楓安靜了片刻,說:“不是很好。”
甄寧一怔。
他總覺得閻城楓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對,然而閻城楓卻沒有說話,反倒像是有些不太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他和我聊了聊。”閻城楓的口吻聽起來非常隨意,神情也很自然地說,“他和他們高層,哦,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也是咱們之前青訓時戰隊的那個經理……”
“叫熊浩的那個。”他對上了甄寧的雙眸,說,“他們現在鬧得很僵。”
甄寧眨了一下眼睛。
“我們沒聊太久,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閻城楓語氣輕松地說道,“但好像是他們產生了一些口角,再然後……ZC的夏季賽就突然不讓他上了。”
空氣凝固了一瞬間。
“這樣嗎?”片刻後,甄寧開口道,“所以他並不是因為身體……”
“身體沒事,ZC對外找了這麽個借口而已。” 閻城楓說,“只是張燒精神狀態看著不太好,而且他說……ZC現在也根本不給他發聲的機會。”
“一直壓著發不了聲,所有人都以為他病了,明明能打比賽卻不讓上。”
閻城楓停了一下,說:“我就感覺這事兒還挺可怕的,不是嗎?”
過了很久,他聽到甄寧說:“是啊。”
閻城楓沒再說話。
空氣很安靜,沒有人再提張燒,也沒人再提熊浩,就好像閻城楓剛剛分享的一切只是一個再普通的八卦,和陶蘿之前分享的無數戰隊傳聞沒有什麽區別。
然而閻城楓卻再也坐不住了。
他站起了身,聲線沙啞地對甄寧說:“……我去洗個澡。”
閻城楓走進浴室。
他放出花灑的水,營造出自己正在衝澡的假象。
隨即他站在洗手池前,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艱難地深吸了一口氣。
心口冰涼,一瞬間,閻城楓感覺自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其實閻城楓在很早之前就察覺到了,自己和甄寧雖然已經在一起了,但卻都在有意地在回避討論三年前的分別。
這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心結,也是過去的閻城楓最介懷的事情。
像他這樣斤斤計較的人,甄寧和路人用情侶皮膚他都會生好久悶氣,自然不可能會真的徹徹底底地做到放下。
怎麽可能會不在意呢?那可是他和甄寧的三年啊。
他只是一直舍不得開口去問。
舍不得為難甄寧,舍不得去逼甄寧給出一個答案,又或者說,他舍不得打破現在看起來再美好不過的現狀罷了。
他無數次地告訴自己,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未來的權利。
也許這就是甄寧當年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選擇,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去綁架甄寧,事實上現在的他甚至可以去理解、去尊重甄寧當年的想法了。
然而方才在超市裡張燒的那一番話,卻讓閻城楓的大腦在刹那間變得空白。
什麽意思?
熊浩?和甄寧?
……什麽叫做“那些手段”?
為什麽甄寧會知道“那些手段”?為什麽這兩個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人……會在張燒的嘴裡產生聯系?
熊浩在閻城楓生活中曾扮演過的角色,其實和現在的李峰差不了太多。
只不過當時他們還只是青訓生,所以熊浩對他們的關注度並沒有太高,閻城楓也是在後面確定可以上場之後,和他的來往才稍微多了起來。
相比於李峰,熊浩給人的感覺是個更為油滑的alpha,要更加精明和算計一些,但是在閻城楓的印象之中,自己和甄寧和他的交集是並不多的。
有什麽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難道說,當年甄寧的離開……會和熊浩有關嗎?
閻城楓的腦子“嗡”的一下就炸開了。
一想到甄寧當年的離開,哪怕僅僅只有有一小部分是由另一個人造成的,閻城楓就便感覺自己的理智開始一點一點地燃燒殆盡。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雙手還是遏製不住地發抖,最後不得不將僅僅攥成拳,才勉強將顫抖壓抑住。
他盯著洗手台上的手機,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兩天后的周日,陶蘿的生日來臨。
陶蘿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按理來說她的生日肯定是要去火鍋店美美吃一頓涮鍋,然而今年她一反常態,選擇在基地內搞了個小小的派對。
而且她不點外賣,堅持自己和阿姨來準備所有的餐食。
結果主食一端上來之後所有人都傻眼了,是四張現烤的披薩,上面撒著數量非常恐怖的蘿卜碎和蘿卜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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