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毫無溫度:“曲伯父有話不如直說,你家被寵壞的兒子還得上晚自習,別複讀兩年了都考不上大學,怪丟人的。”
關放跟夏淮意在旁邊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曲勝氣得磨了下牙根,硬生生把要爆發的脾氣忍了下來。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
曲父歎了口氣。
“我知道小沈你是貓妖,你有九條命的……你就當是日行一善,施舍我們了……阿勝的小叔,也就是我最小的弟弟,比你們大不了幾歲,他出車禍了,很嚴重,現在還在ICU裡躺著,還沒脫離危險,醫生說他的情況很嚴重,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那你們就做好心理準備唄。”楚忱打斷他。
他高估自己了。
他以為自己能忍住,淡定地回絕這件事。
他根本忍不住。
他怎麽可能忍住?
他根本就淡定不了,一談到這個話題他就根本冷靜不下來。
“小沈,我知道你很善良你一定會幫我們的對不對……”曲父根本不理楚忱,直接看向沈乖。
曲父突然起身,作勢就要下跪,曲母也跟著跪下。
沈乖咬了咬唇,他沒那麽無私,可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而自己有這個能力……
“想都別想,”楚忱驟然起身,臉色一片陰沉,“你們有這功夫做夢,還不如多找點名醫專家。”
曲母拉住了曲父:“實在不行,咱們想想別的辦法吧,要是咱家小孩有這能力,咱也不舍得啊……”
“你懂個屁!”曲父甩了曲母一巴掌,“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弟弟好!”
可楚忱就是冷眼看著,他不僅無動於衷,他還看出了沈乖的動搖。
他繞過曲勝一家,拉著沈乖就往外走:“恕我們愛莫能助。”
完了。
楚忱生氣了。
關放注意到沈乖手腕都被楚忱攥紅了。
楚忱多疼沈乖啊,他一直對沈乖那麽溫柔,何曾舍得把他弄疼呢。
那他現在得多生氣啊。
一邊的夏淮意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你們是因為阿勝才不願意幫我們的對不對?”曲父扶著椅子站起來,“我讓他跟你們道歉,你們都差不多年紀,好好聊聊……”
曲勝的爹媽都離開了,只剩下楚忱四人和曲勝。
曲勝堵在門口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歉:“之前都是我不對……”
“滾開。”楚忱冷冷地瞪視著他。
“我小叔情況真的很危險,”曲勝哀求,“沈乖那麽多條命,用一下又不會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實在不行,我們可以給錢,你們要多少就給多少……”
楚忱用沒牽沈乖的那隻手攥住曲勝的領口,把人往桌子上狠狠一摜:“我讓你滾開,你他媽聾了?”
曲勝整個人撞在玻璃桌上,桌子歪倒,玻璃碎了一地。
關放也很無語:“聽不懂人話呢這怎麽?楚忱像是缺你家那點錢的人?”
曲勝也火了:“楚忱你裝什麽呢?你那麽清高還不是讓沈乖拿命救你爺爺了?你這是在年齡歧視?能救你爺爺就不能救你小叔?”
太蠢了。
關放搖搖頭。
往楚忱的痛處上戳,這不是找死呢嗎?!
“你說對了,就是不能,”楚忱本來都走出包廂了,又回來重重踹了他幾腳,踹得曲勝一時沒能爬起來,臉疼得都扭曲了,“你小叔愛他媽死不死,關老子屁事。”
他說完,拉著沈乖下樓,也不管身後曲勝的哀嚎,到吧台掏了張卡:“包廂裡的損失算個價,另外給裡面那位叫個救護車,謝謝。”
沈乖站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不敢說話。
關放跟夏淮意趕緊跟上,怕楚忱萬一發飆,還能勸一下。
出了咖啡廳的門,楚忱瞥到沈乖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了,他松開攥著沈乖手腕的手,改為牽著他。
關放舒了一口氣,估計是沒事了。
可楚忱一路上都不說話,回到家倒了杯水給沈乖才冷靜下來。
“寶寶,嚇到你了對不對?”楚忱半跪在坐在沙發上的沈乖面前,拉過他的手,那圈紅痕還在,他揉了揉,“還疼嗎?”
沈乖不知道怎麽就有點委屈,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下撇了一下:“不疼了。”
“寶寶,我很害怕,”楚忱起身,坐在他身邊,把他摟進懷裡,繼續輕輕揉著他的手腕,“你不能答應他們,我知道你善良又心軟,你就當心疼忱哥了好不好?別答應他們……”
楚忱真的很怕萬一哪天沈乖被別人說得心軟了,會真的再發生一次這種事。
再來一次,他就沒機會替沈乖承受疼痛了。
他不可能讓沈乖的善良付出那麽大的代價。
沈乖偏過頭,看見楚忱發紅的眼眶,聽出他嗓音的哽咽,想起楚忱在妖族醫院陪著他的那些日子,仿佛他是個易碎的寶石。
他能感覺到楚忱的害怕,也能想到自己當時突然吐血,楚忱該慌成什麽樣子。
再來一次,他也不舍得。
他乖順地點點頭:“忱哥別怕,我不會答應的。”
“不要心軟。”
“不心軟。”
“說話算數。”
“算數。”
楚忱這才把臉埋在沈乖脖頸邊,悶悶地說:“我不能失去你,寶寶,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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