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五分鍾以後,郎峰才拉開浴簾走進來,問他:“我幫你?”
本來為一人設計的浴缸和淋浴間,強行容納了兩個大男人,基本上是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了。他起先以為郎峰還要做——上次在這種浴缸裡的記憶實在是夠他心理陰影一段時間的了。可是郎峰並沒有。他把手指伸進去周其琛的身體裡面,撐開有點紅腫的穴口,讓液體流乾淨。這種時刻其實有點羞恥,周其琛這次手抓住了水管,背對著他,閉著眼靠著牆壁,任郎峰在他後面動作。
可是,他定力再好,也抵不住郎峰的手指又在裡面研磨他的敏感地帶。然後,他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底下先回應了。他還是沒睜開眼睛,可是憑聲音,他知道郎峰是跪了下來,手指塞在他屁股裡面搗動,然後他的陰莖被一個柔軟的濕熱的內壁包裹住了。
周其琛再度睜眼的時候,便看到郎峰跪在地上給他口交,他漲大的性器在郎峰嘴裡面含著,而他在努力吞吐,可是眼睛一直看著自己。高溫和水蒸氣讓他甚至呼吸不暢,甚至覺得要出現幻覺了。周其琛用手摸了郎峰的臉,看到他囊袋緊緊貼著郎峰光潔的側臉和薄薄的嘴唇,覺得自己是在褻瀆某種神聖的東西,可是這個想法讓他可恥地興奮,絲毫不受控制。他想把對方也弄髒,拉下凡世間,拉到自己身旁。
後來,他受不了,就又閉上了眼睛,叫著郎峰的小名射在他嘴裡。
愛做完了,他又射過一次,這會兒周其琛回過頭來仔細一看,才發現浴室裡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防滑墊。而始作俑者郎峰站直了身體,走到花灑底下,然後細密的雨簾打濕了他的頭髮和眼睫,他的臉貼上周其琛的。
最後,是郎峰先打破的沉默。兩個人都已經洗過澡收拾過,玄關處還是一片狼藉,但周其琛覺得累了,他就躺在床上,然後拍了拍身邊床鋪,示意郎峰也躺下來。郎峰躺是躺過去了,一開口又是道歉:“對不起,我……”
周其琛沒讓他繼續:“別說了。”
郎峰沒再跟他說道歉的話,可他黑黝黝的眼睛直盯著自己,把周其琛看得定力全無,他歎口氣說:“都說了,沒事的。”不需要對方多說,一個動作,周其琛就懂了他想法。他之前緊繃繃地說的“你想見你就去見,我不應該干涉你的決定”,當時自己覺得是正確得有點太過於絕對。如今看來,郎峰不是沒情緒,而是他管理著,克制著,讓理智在說話。大概是見了人了,一直以來周其琛描繪的這個心魔有了臉,有了具象,郎峰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是戰勝了理智。
郎峰似乎是消化了很久,不是消化對方的情緒,而是消化他自己的反應。“我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周其琛只是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聽說過嗎?”
郎峰搖搖頭,然後會意了,又點點頭。
周其琛伸出摸了摸他的耳朵,他知道郎峰很喜歡被舔耳朵和咬耳朵,這是他的敏感地帶,也是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
郎峰低下頭,半晌都沒說話,身體卻是又靠近他一點。
那天晚上,周其琛的情緒還是有點低落。郎峰很敏感地察覺到了,就問他怎麽了。
周其琛斟酌了一會兒,還是選擇開口說:“我突然覺得他很可憐。就是有些事情,我看破了,他沒看破。他當初,大概也是這麽看我的吧。”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幻想過這次見面。對於曾經幾年求之不得的對象,希望重逢時候自己過得比對方更好,這是世俗的念想。周其琛也知道他自己沒那麽大度,他也是有想過的。可真到了這一步,他所預見的都成真了,預想中的快感竟然沒有來。也許,在他心裡,白子聿永遠應該是二十四歲意氣風發地從殲-15裡面抬腿出來敬軍禮的樣子。世俗的壓力和頹敗不屬於他曾經追逐過八年的那個白子聿。他沒被任何風浪打倒,卻是敗給了柴米油鹽的生活。
郎峰輕輕說:“你們沒緣分,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可能。也還好,你們沒有緣分。”
周其琛搖了搖頭,說:“不僅僅是這個。他給我的東西,是我原來戰機尾鉤前端的阻攔頭,就是那個掛鉤。那是我曾經做夢都想要的東西,哪怕一片廢鐵我也想要,燒成灰燼我也想要。可是現在又突然覺得沒意義了。
“你可能不知道。每一次著艦,LSO要目視確認戰機尾鉤成功掛索。如果看到不成功的話需要讓飛行員及時複飛,否則死路一條。單是我們師,就犧牲過兩位飛行員。
“他是LSO,我是飛行員。我曾經把命都交給他手上,可他卻連一句真相都不肯給我。喜歡不喜歡的,性向擺在那兒,我覺得我已經看開了。可我看不開的,是這個。”
鏡花水月總要碎,八年以來,拋開喜歡不提,他也自認待白子聿不薄。如今這鏡子碎了,一時痛快是痛快,卻留下他心裡空落落的一塊。
郎峰之前一直只是規規矩矩躺在他身邊的,這會兒卻翻了個身過來抱住他,吻著他頭頂,安慰他說:“都過去了。現在……是你走出來了。”
周其琛任他抱著,只是說:“我希望如此,但是真正完全擺脫他還有過去那些事情……可能是要些時間吧。”
“你的過去是你的,”郎峰說,“可是你的未來,是你的也是我的,是我們共同的。我不會騙你,改變過去這種事情做不到。我曾經為此禱告過,……我可以說出來,說出來也不會不真誠,所以我可以告訴你,我曾經祈禱你過去的痛苦少一點,我希望你未來都快樂。可是我也知道,過去發生了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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