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他楊邵做賊心虛,怕被陳秋肅認出楊陶來。
呸,哪門子做賊心虛,他光明磊落,對得起自己,對得起楊陶,對得起天地良心。
楊邵不能跟陳秋肅說出他心裡的擔心。
煙霧繚繞的,陳秋肅不太喜歡煙味,但是楊邵身上淡淡的煙味又讓他沒那麽抗拒,他只是出於關心,“少抽點煙吧。”
“陳秋肅。”楊邵沒嫌陳秋肅多管閑事,鄭重其事地喊了他一聲,“一年以後,我就能帶著楊陶和錢離開對吧,不管什麽原因,你都不會不讓我們走。”
哪怕是知道了楊陶的身份。
陳秋肅愣了一下,他沒有留下楊邵的理由,他知道他在楊邵心目中並不體面,他知道楊邵抗拒他,但是他又難以接受楊邵那麽地抗拒他,那麽迫切地想要離開。
“當然。”
陳秋肅的答案並沒有讓楊邵安心,他從陳秋肅眼睛似乎看到一抹的失落,等他想要看清的時候,陳秋肅已經轉身離開。
下午的接力賽,楊邵多少有點不在狀態了,加上胳膊沒完全好,勉勉強強跟楊陶跑了個第二名,比賽結束,楊陶又領著大家欣賞他的最新力作。
幼兒園的展覽會挺像那麽回事的,展出的作品都放在了玻璃櫃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不得了的寶貝。
“爸爸,這是我新做的,跟太奶奶給我買的那把玩具手槍是一樣的。”
楊邵算是最不捧楊陶場的人,“看過了看過了,在家天天看呢。”
親子節這天,最高興的就屬楊陶,等到結束回家的時候,他累得直接在陳秋肅懷裡睡著了。
楊邵把楊陶交給了陳秋肅爸媽,由陳秋肅陪同,把叔叔嬸嬸送回醫院。
車上,陳秋肅和楊邵沒怎麽講話,叔叔和嬸嬸也沒察覺到異常,倒是一直在說楊陶活潑可愛。
“他是活潑,有時候可愛,有時候也煩人,親子節過完他們就得放假了,到時候在家裡當小霸王。”
叔叔笑了笑,小孩嘛都是這樣的。
“再過幾天,等針灸完,我和你嬸嬸就回去了,打擾這麽久,太不好意思了。”叔叔說這話時,特意衝著後視鏡裡的陳秋肅,“等你和楊邵婚禮的時候我們再來,那個時候楊邵弟弟也放假了。”
“一家人哪有什麽打擾的。”
一家人……楊邵朝陳秋肅看了一眼,陳秋肅目視前方,神色如常,不像是在跟叔叔說客套話。
把叔叔嬸嬸送到後,車上只剩下兩人獨處,陳秋肅沒有著急發動車子,猶豫了一下,主動開口,“我先送你回去,我得去一趟醫院。”
這一來一回的,陳秋肅都不嫌折騰,既然還得回楊陶學校附近,乾嗎專程來送叔叔他們,隨便找個借口說有事要忙不就行了,陳秋肅還是太軸了一點。
“哦。”楊邵隨口一問,“你成天往醫院跑,到底能不能治好啊?”
本身就不是一種病,談不上能不能治好。
楊邵真就是隨便問問,他不想讓陳秋肅覺得自己有多關心他似的,“你別送我了,回頭又像上次一樣,你隨便找個路口讓我下車吧,我打車回去。”
這回陳秋肅沒有跟楊邵堅持,開車進了市中心,找了個車流量大的公交車站,等到楊邵上了出租車後,他才開車離開。
換到出租車上,那種憋得慌的感覺才漸漸淡去,楊邵疲憊地靠在車門上,錢來得太快,心裡會不安生。
出租車正好顛簸了一下,撞到楊邵腦袋了,他看著車廂裡,果然是由儉入奢易啊,這才幾天啊,自己打車打成了習慣,先前一塊錢恨不得掰成兩塊用,驕奢淫逸。
一年,就一年,他一定踏踏實實,穩穩當當在陳家過一年,拿到錢後,帶著楊陶遠走高飛,保證這輩子都不再見陳秋肅了。
那個時候,楊陶會舍得陳家的人,陳家每個人都是把他捧在手心裡的,楊陶大一歲,懂的事情就會更多,自己怎麽跟他解釋?
好像對陳家人不公平,對陳秋肅也不公平,陳秋肅他賺了好嗎?好歹也讓楊陶給他當了一年的兒子。
楊邵煩了一路,到了家門口還不敢進去,還是阿姨聽到了出租車的聲音出來開門的。
“楊先生,怎麽不進來啊?”阿姨給楊邵讓了條路,“表少爺來了。”
哪個表少爺啊?高門大戶的就是親戚多。
楊邵朝客廳看去,沙發上坐著個有點眼熟的男人,嘶……在哪兒見過,醫院!表少爺,不就是陳秋肅的表哥?
楊陶坐在墊子上擺弄他的紙質槍,何禹東伸長了脖子觀望,“弄這破玩意兒幹什麽?叫聲大伯聽聽。”
他手也欠,非要掐楊陶的臉頰,估計下手沒輕沒重的,楊陶疼得直哼哼,說什麽都不肯叫他。
“你別掐楊陶。”一旁的陳媽媽看不下去了,打掉何禹東的手,攬過楊陶一看,臉頰都有紅印了,“你怎麽不知道輕重啊!”
何禹東不以為然,往沙發上一靠,“怎麽還姓楊?回了我們老陳家不得改姓嗎?”
楊邵早把這茬給忘了,像陳秋肅這樣的家庭,肯定會要求孩子跟他們姓的,怎麽從來沒聽陳秋肅父母提過呢?
陳釋良見何禹東鬧半天了,也有點煩,“你說的這叫什麽話?姓什麽都是我們陳家的子孫。”
姓氏的問題,陳秋肅早就跟他爸媽談過,楊陶這麽大了,這個名字也叫習慣了,貿貿然給他改姓,他肯定不適應,當爺爺奶奶的還是心疼孫子,一想到楊陶從小吃苦,名字什麽的他們不計較,人回來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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