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陽鼻子微酸,小姑娘讓他想到了茵茵,算起來,茵茵今年該十三歲了。
他讓小姑娘去玩兒,問周院長,“茵茵她在嗎?”
“剛才帶妹妹出去買東西了,想必快回來了,我們到辦公室坐一會兒,她到了讓她來見你。”周院長看向姚隱,“這位是?”
宋思陽方才滿心思都在盛星上,這才想起來要介紹姚隱,連忙回:“褚越的表弟,姚隱。”
姚隱嘴甜,笑笑問候,“阿姨好。”
三人邊說著邊去辦公室,不多時,周院長聽見樓下有小孩兒打鬧,下去阻止。
姚隱這看看那看看,這裡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新奇,他雙手撐在在宋思陽坐著的椅背上,“陽陽哥,這兒好多人,真好玩兒。”
宋思陽覺得不必去打破一個少年的天真爛漫,並未告訴姚隱住在這裡的小孩皆有苦難的身世,隻微笑道:“你也可以跟他們去玩兒啊。”
姚隱翹起一隻腳,半個身子趴在宋思陽身上,“不,我答應了奶奶要陪著表.....”少年湊到他耳邊,跟他說悄悄話,“陪著表嫂。”
正是說著,辦公室傳來腳步聲,二人皆看去。
周院長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你思陽哥來了,正在等你呢。”
宋思陽放在腿上的手一緊,慢慢站起身,晃眼,只見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和牛仔褲的靚麗少女出現在門口——十三歲的年紀,五官秀氣帶著點嬰兒肥,與宋思陽記憶中的小姑娘重疊起來,熟悉卻又陌生。
茵茵見到宋思陽,先是一怔,才有些驚訝地慢慢喚了聲,“思陽哥。”
宋思陽一瞬就聽出這一聲裡的不自在,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上了大學後,他與茵茵一年見不到兩次面,聚少離多,但那時茵茵年紀尚小,還在小學階段,自然也能黏著他。
而如今茵茵已經是初中生,再加上他們整整四年未見,橫跨在他們之間的時間並非兒時的情誼就能填補上,疏離與生分才是正常的。
可宋思陽仍是覺得難過。
他看著長大的、總是第一時間朝他跌跌撞撞跑來的小姑娘,在他未覺之時已經悄悄出落成了水靈靈的少女,與他再不複從前的親昵。
宋思陽有幾分局促,忽而不知道該怎麽和茵茵相處。
周院長讓茵茵進辦公室和宋思陽聊天,“你們兩個很久不見了,這兒就讓給你們,多說說話。”
宋思陽不安極了,他想讓周院長留下,但對方已經風風火火去出了門。
茵茵先是看看宋思陽,再看看姚隱,拘謹地坐下來。
宋思陽懷抱著和對方拉家常的念頭,主動打破沉寂,“好久不見,你長這麽高了,該上初一了吧?”
茵茵就像對待每一個長輩的詢問那般乖巧點頭。
可她和宋思陽本不該這麽生疏。
宋思陽接著說:“我好多年沒回來了,你在這兒還好嗎,”他終於找到話題,語氣都沒那麽緊繃,“施源呢,他回來過年了嗎?”
談到施源,茵茵的表情放松些,“施源哥前天才走的,你要是早幾日來就能見到他了....”
小姑娘頓了頓,“施源哥說你很忙,你們平時不見面嗎?”
宋思陽啞然,茵茵並不知道他這些年去了哪裡,他也無法告知對方真相,只能訥訥道:“是,工作太忙了.....”
茵茵總算恢復一點兒他熟悉的活潑,追問:“你現在在做什麽工作啊?”
宋思陽被問倒,張了張嘴,很不自然地撒了個謊,“我,我在出版社當編輯。”
如果當年他沒有離開出版社,想必現在已經從總編助理升到編輯了吧。他想到那短暫的三個月實習時光,不禁很是懷念,可余光瞧見姚隱,又頓覺窘迫。
姚隱是個人精,很護著他,朝他眨眨眼睛,笑說:“我陽陽哥工作真的可忙了,我今年也才見他呢。”
宋思陽感激地看著少年。
茵茵不認識姚隱,更不知道對方和宋思陽的關系,笑笑沒有接姚隱的話。
室內突然靜了下來,宋思陽看出茵茵的尷尬,也無心再敘舊,輕聲說:“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茵茵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半晌說好,走到門口又回頭問:“思陽哥,你中午在這兒吃飯嗎?”
少女的語氣模糊能聽出點期待,宋思陽也巴不得多待一會兒,急忙說:“吃,在這兒吃。”
茵茵一走,姚隱又開了話匣子,帶點兒醋意嘟囔著,“你跟她認識很多年了嗎?”
宋思陽頷首,“我看著她長大的.....”他察覺姚隱不大高興,好笑問,“怎麽了?”
少年別別扭扭的,“沒什麽嘛。”
小孩子“爭風吃醋”宋思陽在盛星見識多了,他歪了下腦袋,笑吟吟道:“中午在這兒吃飯,有雞腿。”
這裡的生活真的離他太遠太遠了,但他還保留著哄小孩一貫的話術。
姚隱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一隻雞腿哪能收買他,於是他豎起兩個指頭晃了晃,“要兩隻。”
宋思陽忍俊不禁,“好,我的也給你。”
姚隱這才恢復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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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越結束一個上午的會議,助理跟他匯報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安排。
他揉揉微脹的眉心,沉聲說:“後天的時間空出來。”
是時候去接宋思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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