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輕笑著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不能解釋的東西,那必然是因為缺少了科學的知識,以及過分渲染了真相。”
“而且因為年代久遠,除了這份簡略的口述以外,其他一切均不能考證,說不定這個畫作者的身份,也因為時間的緣故而被籠罩上了神秘色彩。”
“因此——”
“同學們,我們要相信科學。”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義務教育老師,她還是有必要宣傳一下科學思想。
而此時,唐希靜靜地撫摸著旁邊金屬立牌上關於作者的生平簡介,跟畫展其他的作品介紹相比可以說簡略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只有短短的一句。
“白寂(1955-1973),青立市生人,曾於青立高中就讀,享年十八歲。”
老師見狀,便又解釋道:“事實上,我們並沒有關於他的任何資料,這個人……”
“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讓人摸不著頭腦。”
“之所以能夠判斷出他的生年,是因為在以前青立市有一個習俗,等到了小孩成人之際,長輩會在生日當天給他的手腕上系條紅繩,保佑剛成年的孩子們以後平平安安。”
女老師語氣微頓,然後緩緩道:“在發現畫作者的時候,他的手腕上恰好系了一條紅繩。”
聽到這裡,同學們議論紛紛。
“啊?那豈不是在剛成年的生日就……”
“感覺挺慘的,唉。”
“如果他能夠活到現在那絕對是一個功成名就、享譽世界的大畫家了吧?”
就在這時,唐希驀地出聲提問:“那他是怎麽死的?”
被自家好奇的學生猝不及防地這麽一問,老師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後才不太確定地說:“我記得當時警察經過調查,最終給出了鑒定結果,確定他的死因為……”
“割腕自殺。”
不知為何,在她的那句話輕飄飄落下的時候,唐希的心頭一顫,產生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神情一愣。
“啊……不會吧,為什麽要這麽想不開。”其他同學們交頭接耳,有不少人感到惋惜。
“那個時候他應該也跟我們同樣大吧,無法想象他會以什麽樣的心態來迎接死亡,而且還是以這種慘烈的方式……”
“嘶——”
“他難道不會疼嗎?”
現在的孩子們都是祖國的花朵,從小到大被家庭和學校細心呵護著,倒也沒有吃過什麽苦,因此完全無法理解這個畫作者自殺的行為。
活著不好麽。
突然,有一個同學好奇地發問:“欸,老師您知道他當時待在哪個寢室嗎?”
他話音剛落,很多人豎起了耳朵。
“檔案上記錄的應該是……”
“505。”
老師回憶道。
緊接著,唐希的室友突然“啊”地大叫了一聲,然後抓住他的胳膊驚疑不定地說:“小希,這不就是我們的宿舍門牌號嗎?!”
唐希:“……”
然而那個老師卻啞然失笑,對著那個有些害怕的室友安慰道:“沒事,都已經五十年了,我們學校翻新了好幾次,那棟老宿舍樓也早就已經拆除了,你們現在住的是新樓,跟之前的可以說是一點關系也沒有。”
“再說了,我們要相信科學。”
她順勢一臉嚴肅地教育唐希室友。
……
看畫展的班級活動結束後,唐希就跟他室友走回了寢室,一路上他們針對今天參觀的那些畫討論得津津有味。
“小希,你最喜歡哪幅畫?”室友突然問道。
唐希愣了一下,然後歪頭想了想,最終直截了當地說:“白寂的作品。”
很奇怪的是,這幅畫不像其他作品一般擁有名字,從頭到尾就像一個謎團,讓人捉摸不透,卻異常地吸引著自己。
“唔,我就知道。”一向話嘮的室友又開始嘚吧嘚吧地說了起來,“你剛剛在畫展上看其他的都沒什麽太大的興趣,唯獨對這一幅畫看直了眼,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隨即,唐希驀地停了下來。
還在沉迷講話中的室友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
“?”
他正要問什麽情況的時候,突然眼前的少年指著不遠處的草叢語氣有些雀躍地說:“看——”
“蒲公英開花了。”
室友循聲望去,只見成片成片的蒲公英綻放著嫩黃色的花朵,在清風的吹拂下,如同是正在此起彼伏的黃色海洋,看起來特別得漂亮。
生機勃勃。
此時此刻,少年那清澈明亮的眼底也被染上了淡淡的金黃,在陽光的照耀下,好似正在閃閃發光的琉璃珠。
隨即,他走到了蒲公英邊上,然後蹲下身子輕輕地摘了一朵花,湊近看了許久,便有些開心地起身把它給帶了回去。
唐希一向喜歡耀眼的東西。
回到宿舍後,他連忙找出了一個喝完還沒來得及扔的牛奶玻璃瓶,緊接著把那朵摘下的蒲公英給插在了瓶子裡面,並且還根據教程小心翼翼地灌上了鹽水。
據說這樣可以保鮮得更久一些。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點困了,於是便揉著眼睛爬上了床,在睡覺之前,他還特意衝著正在玩手機遊戲的室友喊道:“你等下記得戴耳機,我要睡覺了,別吵我。”
隨後他便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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