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三次,兩人還一起同路過。
那次溫敘去了傅白約他的飯局,其實陸清禾也去了。他沒有露面,而是一路跟著溫敘到了火鍋店,又一路看著他回到了酒店。
陸清禾盯著樓下的酒店門口看了許久,即便看不清,卻還是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久到他的脖頸開始發酸,久到暗淡的天空隱隱泛白,久到他以為溫敘和聞楨不會回來了。
坐在沙發上,陸清禾將手機放在茶幾上,他點開前置錄像,從袋子裡拿出藥膏和棉簽,認真地錄下他擦藥的過程。
傷口已經痊愈,結痂的部分掉落後露出淺淡的疤痕,冰涼的膏體觸及皮膚,這樣的觸感讓陸清禾想到溫敘給他在樹下擦藥的畫面。
那天溫敘的動作很輕,他細長的手指捏著棉簽拂過傷口。他們離得很近,近到陸清禾可以清楚地看到溫敘微顫的睫毛。
拍好視頻,陸清禾點開和溫敘的聊天框將視頻發了出去。
走到床邊,陸清禾將那袋藥放在了床頭櫃上,緊接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鑰匙還沒有插入,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陸清禾的房門沒有關嚴,外面的腳步聲明顯沉重,聞楨的聲音很輕:“房卡……在我口袋裡。”
“你小心點,靠著牆。”溫敘開口,他猶豫了一下又說:“算了,扶著我吧。”
屋內闃然無聲,陸清禾捏著鑰匙的手一僵,伴隨著刷卡開門,溫敘說道:“傷口看起來有點深,我還是陪你去醫院吧。”
“只是看起來而已,沒什麽事。”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聽上去是走進了房間。沒過一會兒,走廊裡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請問是你們需要急救箱嗎?”
“是的,麻煩你了。”溫敘說。
“不客氣,需要幫忙嗎?”
聞楨顯得很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就行,謝謝。”
溫敘開口,“你去坐著,我來。”
那位送急救箱來的工作人員離開後並沒有關門的聲音,陸清禾站了起來。聽了他們的對話,猜測聞楨受了傷,陸清禾拿起那一袋藥走到了門口。
聞楨房間的門半掩著,從陸清禾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房內發生的一幕。
暖黃燈光籠罩著沙發前的兩人,聞楨低頭坐在沙發上,他穿著到膝的黑色褲子,兩手攥著褲腿,手臂和小腿繃得很直顯得十分緊張,裸露在外的小腿上留有一條血痕。
而溫敘單膝跪在聞楨面前,他捏著酒精棉擦拭著聞楨小腿上的傷口,眼神格外認真。
聞楨的喉結滑動了一下,他將頭埋得很低,耳根已然紅透,“Wens,我……自己來吧。”
溫敘抬頭看了一眼聞楨,笑道:“你不會是嫌我笨手笨腳吧?”
“不是不是。”聞楨沒有聽出溫敘開玩笑的語氣,“讓你背我回來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要不你……坐到沙發上來?”
溫敘再次俯下身,他拿出了碘伏棉簽,“別動,快好了。”
“那好吧。”
在瘦小的Omega面前,即便是蹲下身,溫敘的身形明顯壓過聞楨,他們被框在同一個畫面中顯得格外和諧。
Alpha和Omega,本來就是正常的配對。更不用說他們這樣情投意合的。
聞楨不用說,一開始他就是抱著勾引溫敘的目的去的。
而溫敘做的一些事情也讓陸清禾看出了端倪,比如問自己要聞楨的聯系方式,用手機搜聞楨的主頁,還有像這樣溫柔又耐心地替聞楨上藥。
也許溫敘原本就是這樣溫柔,為自己買藥、上藥,只不過不希望自己留疤,叮囑自己上藥也只是因為內疚感作祟。
鈍痛感一疊一疊地湧出,胸口變得悶沉,像是被一張巨網緊緊包裹。
陸清禾攥著的塑料袋發出細微聲響,控制好情緒後,他敲了敲聞楨的房門,“叩叩。”
屋內的兩個人應聲抬頭,在看到陸清禾後目光一怔,“隊長?你還沒睡嗎?”
陸清禾抬起手,“用這個吧。”
袋子裡裝著針對疤痕的藥,溫敘將手中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桶,自然地接過了他手中的袋子,“謝了。”
“不用,”陸清禾回答,“我先回去了。”
在他即將跨進房間時,溫敘叫住了陸清禾,“陸隊長。”他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反正你手上的傷也好了,以後——我可能就要看著聞楨上藥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因為要看著聞楨上藥,所以他無法分心了。
陸清禾垂眼,“知道了。”
“對了。”溫敘對著陸清禾展開一個笑容,“今天的電影很好看。”
回到房間將窗簾拉好,躺下後腦中浮現出溫敘的臉時,陸清禾就知道自己又失眠了。
這樣的狀況斷斷續續了好幾年,過去陸清禾需要依靠藥物維持,這一年也有所好轉。
一切又在和溫敘重逢後回到了原點。
強迫自己不去想有關溫敘的事情,陸清禾起床坐在了電腦前。
打開遊戲後登錄的是BKing的帳號,那裡只有一條歷史戰績。陸清禾將保存的遊戲回放打開,他將視角切換成溫敘,盯著屏幕看了整局遊戲。
閉上眼腦中浮現出他的臉,打開遊戲耳邊仿佛聽到他的聲音,無論做什麽余光所及也是都是他的身影。
怎麽辦才好,一切都與他有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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