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眉尾痣在微晃的黑發後時隱時現。
有席璵幫忙,腰封整理了很久,蘇冶混沌的神志無法去辨別時間。
“好了。”
席璵終於松開手,扯出抽紙,擦淨自己的手指。
他看著整理好儀表的蘇冶。
推搡間,蘇冶退到了化妝台前,後腰抵著邊緣,幾乎已經堪堪坐了上去。
蘇冶一隻手撐在身後,一隻手搭在席璵肩上,頭部輕側,雪白脖頸挺拔脆弱地一起一伏,喘息中浮現細細頸骨。
挺拔的上半身倚著台面半仰,黑發順勢滑落胸前,一張漂亮的臉在席璵的視線角度裡微揚。
那張臉上浮起一抹淺紅,眉頭微擰著,眼睫隨著呼吸微動,眼神裡無比罕見地透出一點淡淡的氣惱。
蘇冶很少發脾氣,至少在席璵的記憶裡這個人簡直就像是天生沒有脾氣的人,就算生氣了,最多也只是眉頭皺一下。
所以剛認識的時候,席璵熱衷於嘗試怎樣才能讓蘇冶生氣,並樂此不疲。
席璵犬齒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壓著亢奮的情緒開口,“生氣了?”
“...沒有。”蘇冶的睫毛顫了一下,縮回搭在席璵肩上的手,在化妝台前站穩,耳朵尖紅得像火。
有羞有惱,但主要是氣的。
蘇冶讓開兩步,轉向鏡子理著長發。
鏡中的人臉上淺紅未消,黑發散亂。蘇冶只看了一眼,就死死咬著嘴唇內側的軟肉挪開了眼神。
也有氣席璵,不過主要是氣自己。
席璵一開始確實只是在幫他理衣服,松開一些的腰封被重新束緊,領口理得一絲不苟,只有頭髮稍亂一些。
是他沒能控制好自己。
蘇冶抬眼,鏡中的席璵眼神直白地看著他。
他心裡一跳,又騰起一點惱怒,隱約間感覺這個場景很熟悉。
在哪兒來著...
蘇冶略有些充血的大腦慢慢想著,極力避開席璵的目光。
噢,對了,是之前錄節目,崽崽來洗手間裡找他的時候也有過這麽一幕。
席璵看見鏡中一直躲閃著他眼神的蘇冶忽然瞪了他一下。
雖說是瞪,但不如說成是用力看了他一眼。
那雙柔瀲的眼睛只是狠狠睜大了一下而已。
席璵有些納悶,蘇冶到底知不知道他這樣其實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透出一點迷迷糊糊的憨,看得人想再欺負他一次。
蘇冶嘴唇微動,盯著撐在台面上的自己的手,“你一直在這裡嗎?”
身後的人“嗯”了一聲。
蘇冶生著悶氣。
他怎麽這麽笨,還一直聽著門外的動靜緊張的不行,殊不知人近在咫尺,就隔著一張隔斷簾而已。
席璵看見鏡中蘇冶的眼睛又非常可愛地用力睜了一下。
蘇冶背後的頭髮還是有些翹。
像那天在南市機場,被圍巾裹住,鼓鼓囊囊鼓起的淺淡發絲。
席璵仿佛遙遙應著初雪那天的衝動,伸手替蘇冶撫平。
“別氣了。”
蘇冶的後背又條件反射地繃緊。
但席璵只是壓下他翹起的頭髮就收回了手。
“現在我們扯平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席哥腦回路和性格決定他做事比較衝動,但這回他是細想過的。
他知道冶冶會愧疚,所以想給冶冶一個合理的、不用再對他愧疚的理由。
不過冶冶的腦回路嘛...[攤手]你們猜冶冶在氣什麽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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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要好好保重身體,我頭痛的要炸了...瘋狂尖嚎!瘋狂尖嚎!瘋狂尖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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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服軟
蘇冶扣在台面邊緣的手指, 在聽到席璵這句“現在我們扯平了”時,指尖不受控制地動彈一下。
他抬頭,這次目光沒有再躲躲閃閃, 而是安靜又仔細地看著鏡中的席璵。
席璵也仍舊在看著他, 臉上剛才那種亢奮的情緒已經消退,看起來似乎很平靜,又像暗湧不斷的水面,保持著平靜的假象。
空氣中彌漫著的雪松氣息似乎濃鬱了許多,又像是蘇冶自己的錯覺。
也許是嗅覺已經習慣了,蘇冶很少能這麽敏感地聞到自己身上有什麽味道。
冷冽卻不會顯得太過鋒利,像蒙在松針上晶瑩的雪在陽光下逐漸化開,真正屬於內裡的白玫瑰似的淡淡香氣千百倍地翻湧上來。
空氣中流動著曖昧氣息。
蘇冶無聲地看了會兒, 垂下眼轉身,手指撥了下仍舊凌亂貼著臉側的頭髮。
剛才那雙柔瀲眼中的可愛羞怒淡去,蘇冶眼神重新軟和了下來,雖然沒說話,但整個人的氣質呈現出一種外人沒有機會看到的松弛美感。
蘇冶輕輕甩了下袖子,極其小聲地低頭自語。
“那也不能...”
說到一半,蘇冶的聲音頓了頓,縹緲好聽的聲線有些發啞,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抬眼, 視線自下往上,在雲翳似的眼睫下為難又困窘地瞄了眼席璵,隨後眼神撇到一旁,嘴巴似乎還在細微地動著, 不過沒說出什麽成句的話。
腰封是理好了, 不過蘇冶腰側那幾條絡子卻更亂了, 毫無章法地絞在一起。
“你總不能一直躲著我。”
席璵伸手把纏在一起的絡子離開,解救出那枚可憐的玉扣,好好掛在蘇冶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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