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感激涕零,高呼蒼天有眼,捧著龍袍上前。
遠處焰火衝天,照亮天邊。
“好,卡——”
季茹深呼吸一口氣,按了下眼睛,從折疊椅上站起來。
場內很安靜,只有群演衣服摩擦的沙沙聲,沒有人說話,都停留在原地。
季茹站起來後,旁邊宋編也站了起來,李副導摘下眼鏡,長長歎了一口氣。
幾個人舉起手來,熱烈鼓掌。
靜靜站立在原地的場務老師們也跟著鼓起掌來,群眾演員們高聲喝彩。
“蘇老師席老師,太讚啦!”
“辛苦兩位老師了!”
“啊啊啊宋承芷嗚嗚嗚嗚”
沈萌滿臉是淚,上躥下跳,“哥,哥你是最牛的,席哥你也是,啊啊啊啊啊!”
蘇冶從美人榻上坐起來,身上假血漿黏糊糊,他把手裡兩塊玉佩放在一旁,看向仍然俯身抓著手裡信紙的席璵。
蘇冶伸手,握住席璵的手腕,漂亮的臉上笑意柔和,“席老師真棒。”
席璵沒說話。
那張信紙上的字體很熟悉,清秀微斜,筆鋒並不凌厲,勝在流暢,一氣呵成。
是蘇冶的字。
席璵蹲下來,捏著那張紙,目光停留在“久別數載”四個字上,久久不能出聲。
遠處沈萌和小楊有些擔心,想要上前,被季茹攔住。
季茹搖頭,“還沒出來,讓小冶陪著他,你們都不要去。”
蘇冶從榻上下來,蹲下,和席璵一起,肩膀挨著席璵,蹭了蹭。
“我在這兒呢。”
半晌,席璵深呼吸一口氣,“我知道。”
蘇冶就在這,就在他身邊,沒有像劇裡的宋承芷一樣,背負罪名,消逝在陰影中。
但席璵仍然覺得很難受。
他不知道共情了誰,不知道自己現在想的是蘇冶,還是被誤解,忍辱負重一生的宋承芷。
“你在國外那些年,是不是很難過?”
席璵問出這個問題,他必須要聽一聽蘇冶的聲音。
蘇冶蹲著,很可愛地往旁邊挪了挪,肩膀和席璵貼得很緊。
兩個人都低著頭,不知道內情的人會以為這兩個人在研究路過的螞蟻。
“還好,不難過。”
席璵咬牙,“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安慰我——”
蘇冶搖頭,“是真的,不是安慰你。”
他在國外的生活不算非常艱難,雖然過得繁忙又漫無目的,但並沒有完全消沉下去。
蘇冶從席璵的手裡取走那張信紙,席璵像是不肯松手似的,蘇冶扯了幾下才扯出來,展平疊好,疊得小小的,又放回席璵手心。
“天氣不好的時候,我會聽你的歌。”蘇冶輕聲,“我喜歡你的歌,聽完之後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蘇冶小聲笑了一下,忍不住似的,聽起來很開心。
“知道你也在某個地方,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我就一點都不難過了。”
蘇冶說完後偏頭去看席璵,臉頰壓在並攏的膝頭上,溫柔且堅韌。
“可是我很難過。”
席璵低聲,肩膀從來沒有塌成這樣過。
“我想回到那個時候,想去你身邊,想抱著你,陪你一起看安思嘉的主持,看江從風的節目。”
席璵低著頭,“...一起看我的頒獎典禮。”
蘇冶安靜著,仔細聽著席璵難得的脆弱心聲。
“你這麽迷糊,怎麽去的那麽遠的地方,怎麽學會的做飯,身邊萬一沒有朋友怎麽辦,過節的時候有沒有人一起,忘事的時候誰提醒——”
席璵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因為蘇冶忽然側身,伸出手來,緊緊抱住了他。
“不用回到那時候。”
“你現在就可以在我身邊,抱著我,陪我一起看大家的節目。”
蘇冶聲音緩慢,但吐字清晰,語調溫柔。
“今晚就看,回去就看,我們兩個一起。”
席璵的一顆心終於慢慢穩定一些。
他也伸手,擁抱住蘇冶,聲音低微,夾雜懇求。
“水水,別離開我。”
蘇冶在席璵的身邊點頭,臉頰蹭著席璵的臉,溫暖柔軟。
遠處的小楊和沈萌見狀松了口氣。
沈萌不得不感慨道:“.......我算是明白蘇冶哥和席璵哥為什麽這麽配了。”
“是啊...”
沈萌揩了下眼睛,“謝謝席璵哥,我終於可以放心啦。”
“就是說啊...”
沈萌轉頭,“對吧,楊哥你也——啊季導?!”
季茹雙手叉腰,就站在沈萌身邊。
小楊在季茹身後,一副“人已死,請燒紙聯系”的模樣。
季茹瞥到沈萌小臉發白,好笑地拍了拍她,“好了,小丫頭別緊張。”
沈萌木訥點頭,“啊...這...啊......”
季茹眺望著那兩個身影,“你們當我是誰,這個劇本可是我寫的,兩個角色之間能產生多少共鳴,情緒該如何,這些我心裡都有數。”
靠捕捉情感創作的人,對情感的感知往往是最敏銳的。
季茹笑得很祥和,“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一開始就隱隱約約覺得這兩個角色非他們不可,他們彼此也非對方不可。”
換了任何一位,都不會出這樣的效果。
“這部作品我是完全放心的。”季茹一手攬著小楊,一手攬著沈萌,這倆人壓根大氣不敢出一聲。“有小冶約束著小璵,小璵陪著小冶,我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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