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森然和森皓只看了不到三分鍾,就坐不住了,商量著今晚可以錄個vlog,更新一下他們團的b站帳號。
“需要我坐到裡面去嗎?”陸景明問。
“沒事兒陸總,不會錄到你的。”森皓說。
“如果錄到了,我們也會剪掉。”森然說著就去取他們一起買的設備。
那是一架佳能單反相機,雙胞胎擺弄起來得心應手,只是今天在爭誰做拿相機的那個人、誰來說開場白。
為了不妨礙他們錄像,陸景明默默起身,走到了客廳最角落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然後從沙發縫隙裡摸出了一本書。
書舊得發黃,眼看都快要散架了,硬是被人用串繩手工縫製起來。封皮已經找不到了,於是裹了一張牛皮紙代替,上邊用不算很好看的字寫著“安徒生童話”。
“你可以隨便看的。”時熠這時竟然又回來了,身上系著一條有皮卡丘圖案的圍裙,朝他走過來。
他彎腰,拉出茶幾下的紙箱子:“這裡有switch,遊戲卡帶很多,你可以玩……”
說到這裡,他似乎是意識到陸總對遊戲不感興趣,手習慣性地摸了摸卷曲的發尾,那是他糾結時會有的習慣,“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我房裡有個很大的書架,我帶你看看?”
“你可以不用管我,我看電視就好。”然而陸景明拒絕道。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陸景明第一次注意到了自己語氣中習慣性的淡漠和疏離,這讓他輕微皺了皺眉。
“好。”結果時熠絲毫沒在意,隻說:“飯馬上就好,陸總有什麽忌口的嗎,或者特別喜歡吃的東西。”
陸景明這回盡力調整語氣,用聽上去溫和但依舊平淡的聲音,說了“沒有”兩個字。
時熠於是微微笑一笑,又再次走開了。
今天他們做的晚餐比較西式,主要為了方便快捷好吃,一盤盤東西端上桌時,溫暖的香氣席卷了這個房子的每個角落。
牆上時鍾已經走到了十點半,所有人拿起餐具時,都又饞又罪惡。
“來來說明一下。”森然舉著相機拍桌上的食物,“這個奶油蝦仁意面是熠熠做的,香到人涕淚橫流的新奧爾良烤雞、可惡的蔬菜沙拉是隊長做的,擺餐具的是大寒,然後我……”
“這個醜了吧唧的雕花胡蘿卜是你切的。”森皓將一團不明物體拎到了鏡頭底下。
“自己切的要自己吃掉,跟你說了很多次不要玩食物。”鍾文鐸的聲音從側旁插進來,他正戴著手套拆分奧爾良烤全雞,先將雞腿放進時熠的碗裡,“今晚熱量超標了啊,明天每人多做一百組體能。”
“沾陸總的福。”森皓壞笑著將胡蘿卜扔進了弟弟碗裡,轉頭可憐兮兮地對陸景明說:“平時,我們家都是啃玉米,吃粗糧飯,到後山挖野菜的。”
“你現在看見的這個雞啊,它是從去年過年冰凍到現在的。”森然說,“都凍出感情了,舍不得吃,我們給它起名叫咯嗒,夜晚睡不著就去看看它。”
鍾文鐸趕緊將雞翅中塞他嘴裡,“少給老子在這兒造謠,吃你的。”
“雞是今早買的,我在現場。”時熠辟謠道,順手將雞翅根夾進陸景明碗裡,“不過確實是因為你來了,我們才有機會這麽早吃掉。”
森然將他的碗遞過來:“求求熠熠。”
時熠於是伸筷子過去,將那個醜了吧唧的雕花胡蘿卜夾進了自己嘴裡,吃了。
鍾文鐸食指和中指比比自己眼睛,再比比森然,森然趕緊端著碗側身躲他哥後邊,神情緊張地接著吃。
陸景明倒是生出了幾分好奇,不知道鍾文鐸是怎麽把他們治得這麽服帖的。
可能因為所有人都餓,這頓飯吃得風卷殘雲地快,時熠做的奶油蝦仁意面是最受歡迎的,不單隻奶香濃鬱,意面的軟硬度也恰到好處。
時熠剛夾起一個蝦仁,就跟坐在旁邊的森然對上了視線。
森然朝他張開了血盆大口:“啊——”
時熠繃不住笑起來,將蝦仁放進了森然嘴裡,等他再夾起第二個,森皓的深淵大口隔著森然伸了過來,仿佛他的脖子會拐彎兒似的。
“好好。”時熠又把蝦仁放他嘴裡。
夾起第三個蝦仁的時候,他看見坐對面的鍾文鐸和嶽晚寒露出了隱隱羨慕的表情——對年輕小孩兒肆意幼稚的羨慕。
時熠於是起身,給兩位“長輩”也各自喂了蝦仁,鍾文鐸吃得一臉慈祥,嶽晚寒邊嚼邊臭著張臉,心裡邊其實開心死了。
等他再夾了蝦仁要遞過去時,時熠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面前是陸景明,他沒多想就這麽做了,此刻身軀前傾,蝦仁離對方的嘴只有不到十厘米。
陸總肯定不喜歡這種親昵的投喂行為,但是大家坐在一張飯桌上,大家都有,陸總哪能沒有呢。
時熠難得想給時間按下暫停鍵,然後瘋狂地揉亂自己的卷發。
“啊。”最終,時熠還是這麽說了。
同時感受到了心臟在胡亂地跳,他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間隙分神注意到了陸景明纖長的睫毛和抿成一條線的薄唇。
下一刻,陸景明竟然張了嘴,很順從地接過了蝦仁。
其他人都當沒看見這一幕,嗷嗷搶奪著最後剩的幾根意面、幾塊雞背脊肉。
只剩時熠依然忍不住悄悄看陸景明,觀察對方有沒有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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