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爵沉下嘴角,抬手拍出一張華中銀行的簽名支票,“你去給我叫他們分手,價錢隨便填,他填多少,我給多少,唯一的條件就是,乾脆且斬釘截鐵地分手,不要拖泥帶水,也不要給你那傻外甥留半點幻想的空間。”
杜行慎看著這突然放到自己手上的壞蛋人設,“為什麽是我?”
“西野能拿你有什麽辦法?”那要是顧銘爵派人去,明天這混帳就能把公司弄的一團糟之後離家出走,作天作地給他老子看。
是拿親兒子真沒辦法的顧銘爵只能做這個幕後BOSS。
“那要是支票也不能讓他點頭呢?”
顧銘爵不屑一顧,冷哼:“怎麽可能?這世上有什麽事是錢辦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錢不夠多。”
這臭屁的模樣,他兒子差不多也繼承到了精髓。
——
齊楚周六晚上到的,訂了周日晚上七點半的高鐵票。
小情侶睡了一覺之後相處的時間就所剩無幾了。
顧西野原本說下午出去逛逛,陪他哥去商場買買買,但兩人起床後都嫌外面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出去逛一圈回來會凍成冰棍,於是雙雙躺回床上說悄悄話。
“哥,你爺爺身體怎麽樣了?”把玩著齊楚的手指,顧西野問了個略帶沉重的問題。
“不知道。”齊楚實話實說,自打那天之後,齊守財他們真就再沒來電話聯系過他,或許是怕他突然提起回收房子的事吧。
他們不打電話齊楚也不主動去聯系,這種時候,沒有消息反倒是最好的消息了,至少能知道齊老爺子還沒過去。
“我覺得,實在不行可以帶老人到京市來看病試試,這邊的療養環境也更好一些——”
“真的不用。”齊楚歎氣,“我知道你想幫我,但這種事,有時候強硬地留他活下來或許不是在盡孝而是在折磨他。”
不是齊楚冷血,他只是覺得這樣的生活毫無意義,強硬地想留下一條生命的意義不是拯救,而好似是在給對方的靈魂上刑。
顧小狗眼珠轉轉,顯然無法體會齊楚所說的情緒。
齊楚回頭,在被窩裡盤腿坐起來,一隻手捂住顧西野的眼睛,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巴,“就像這樣,躺著,一直躺著,你能聽到我在說話,能夠感到我在觸碰你,但你什麽都做不了,連抬抬手動動腳都是奢望,這種時候你在想什麽?”
這種滿是黑暗的廢物日子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忍受不了,軀殼在日複一日接近腐朽的生活中變成了無形卻掙脫不開的鐐銬,倒不如選擇灑脫又自由的死亡。
掌心下的睫毛如同振翅的蝴蝶搔的齊楚心底發軟,他想收回手,卻感到顧西野沉悶的呼吸噴薄在手中。
“我會想,真好啊,還能聽到你說話,還能感到你在碰我,如果能看到你就更好了。”顧小狗欠嗖嗖地舔了下齊楚哥的掌心,笑嘻嘻。
齊楚猛的收回手,顧西野與眾不同的腦回路叫他無奈地扯扯嘴角,“你的想法真是……”
顧小狗眼睛水靈靈地轉悠,“哥,如果我變成植物人,你就每天多碰碰我,說不定我直接就被刺激醒了。”
“別胡說,呸呸呸。”
“那哥要是變成植物人,我就每天多碰碰你,哥也能醒。”
齊總歎氣,“你不咒自己就改咒我了是嗎?還有,猥.褻植物人是違法的。”
顧小狗小聲嘀咕:“人家作為家屬是合法摸摸的。”
而後就被齊楚揪住了耳朵痛的嗷嗷叫。
齊楚是晚上的高鐵,和顧西野吃了一頓不早不晚的下午茶當晚飯,就去了高鐵站,顧小狗原本想送,結果莫名其妙顧銘爵派了秘書上門叫他回家吃飯,說家裡來了客人。
“我也不是三歲小孩了,你不送我也丟不了,你回家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摸摸依依不舍的小狗腦袋,齊楚也有那麽一點點舍不得,才見面多久就要分開了。
“哥,下周要早點來。”顧西野提要求。
“我盡量。”齊楚點頭,“盡量下周周五晚上就過來。”
“好。”輕輕在哥臉上落下一個吻,小顧跟哥揮手告別,“那我等你。”
打出租離開的齊楚一回頭看到眼巴巴還杵在原地的顧小狗,總有種拋下自家留守小狗的愧疚感。
齊總搖搖頭,談戀愛果然會讓人變得消極怠工。
齊楚訂的商務座,一進高鐵站就有專門的候車室,他剛挑了一份今早的財經報看了兩眼,對面卻突然坐下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
這個時間點的商務候車室沒什麽人,或許都在檢票前去高鐵站的餐廳提前填肚子了,於是這寬敞的屋子裡空座位其實很多,齊楚不明白這人怎麽專挑自己對面坐下。
杜行慎並不避著打量齊楚,剛剛在遠處他有些老花眼看不清,湊近一瞧,自己外甥還是有幾分眼光的,縱使找了個男人,從這溫吞的面相上來看,就是個脾性好的主,再仔細一看眉眼五官,還是個能掙錢的。
嘖嘖,就是打著燈籠找媳婦也未免能找到這麽優秀的啊。
就是可惜了,是個男人。
被翻來覆去打量的齊楚耐不住這視線,默默合上了報紙,開腔道:“先生,我們認識嗎?”
“你應該不認識我。”杜行慎兩手交疊,放在桌上,“但我認識你。初次見面,齊先生,我是顧西野的舅舅,杜行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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