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言屋內看著光可鑒人的地板,還有各種蹭亮的家具,一看就鮮少有人居住。
“嗯,還挺乾淨的。”
***
聽到他那句話,鍾鈞有種檢驗通關的感覺,看他表情還不錯,心裡的石頭慢慢落下來。最起碼衛生,他還是滿意的。
這人一高興,就容易嘴瓢。鍾鈞一放松,嘴一快還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幸好現在在這邊,要在老宅,你估計要嫌棄…”
“嫌棄什麽?”孟玉言很快抓住了重點,“為什麽要老宅的話,我就會嫌棄?”
“………”
吳伯這邊剛交代完外面的新請的阿姨一些注意事項,剛進門就聽到這句話,一看鍾鈞的臉色就知道他肯定說話說錯了。
見他進來,孟玉言又重新把問題問了他一邊,他記憶好,記得鍾鈞說過吳叔在他們家工作了很多年,所以覺得他肯定知道。
“………這個,這…”吳叔支支吾吾,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能說什麽,難不成說,因為你嫌棄鍾家老宅的裝修土?
其實也不止孟玉言笑過,好多懂裝修,稍微有點品味的都笑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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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宅子從外觀看還是挺吸睛的,無論從面積還是地段都不錯,挑不出什麽毛病。
可只有走進去才會發現,裡面的裝修風格是多麽一言難盡,只能用混搭來形容。
一些不願意得罪他們的人,被問到這個問題時,也不好說得太直白,只能含含糊糊地說:他們家啊…挺別具一格的。
只有真正去過鍾家的人才會知道,別具一格是多麽隱晦而含蓄的描述。
裡面隨處可見金碧輝映的裝飾,搭配上頭頂超大的水晶吊燈、滿屋的大理石、牆面上各種花哨的擺件,色彩過分豔麗,不像住人的,像那種中低端會所的風格。
孟玉言曾直言不諱地說過他們家裝修品味太差,什麽別具一格,完全就是妥妥的暴發戶風嘛。
平心而論,他這點評沒什麽錯。鍾家也的的確確算暴發戶起家,鍾鈞的爹甚至都沒讀過幾天書,這也是孟玉言的爹不怎麽看得上他們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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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孟玉言說話很毒,不止說過鍾鈞們家像暴發戶,裝修浮誇又土氣,宛如城鄉結合部,還說看一眼都是對眼睛的凌遲。
而一般鍾鈞也會立馬反擊,
兩方就這麽你一來,我一回。
可能其他人會無法理解,但他們倆以前相處模式就是這樣:
鍾鈞前腳諷刺過鍾鈞又土又沒品位,鍾鈞後腳就會立馬回敬,說過孟玉言一天沒事就知道瞎裝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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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也沒什麽,老宅是我爸媽以前裝修的。我那會兒還是個小孩又做不了主。
鍾鈞含含糊糊的和失憶的孟玉言解釋著,他為什麽會說以前那句話:“就是風格稍微有點浮誇,是你不太喜歡那種…”
“所以我就…嫌棄嗎?”失憶的孟玉言皺著眉,似乎無法理解以前的自己。
尤其是在聽到自己以前說過的那些不怎麽禮貌的話,他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其實也還好啦。”
鍾鈞為了安撫孟玉言,絞盡腦汁想了一段話:“審美本來很個人的事。只要住的人自己喜歡就好了,不需要在意其他人。”
“哦對了,這是我家老頭子說的,反正住的是他們自己,又不是其他人。”鍾鈞頓了頓,“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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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言沉默了幾秒。
是啊,只要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自己開心,自己高興就行,雖然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並不是那麽輕而易舉的。
就在孟玉言沉默的空檔,別墅裡新請的家傭適時的出現,並為兩人送上茶水。
孟玉言雙手接過,並禮貌和對方道謝。
這些動作並不需要特別用腦子記憶,完全是刻在骨子裡,已經形成了相應的條件反射。
包括孟玉言坐在沙發上時也並沒有像鍾鈞一樣東歪西歪,而是脊背挺直,仿佛一顆挺拔的青松,姿態格外好看。
一旁的鍾鈞目光流連在孟玉言身上,心裡還正想著:真可愛啊,兩隻手捧著杯子喝水的樣子真可愛,像個小朋友一樣。
對面的孟玉言捧著茶杯抿了口茶,幾乎沒等鍾鈞反應過來,冷不丁冒出一句。
“不對啊…你不是說我很喜歡你,說我主動追了你很久嗎,為什麽我追你,我為什麽還要嫌棄你,還說出那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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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憶的孟玉言也沒有那麽好忽悠。
“之前我就想問了,同行業的競爭對手走這麽近真的好嗎?不應該避嫌嗎?”
“這個,這個我之前不是說過嘛…”鍾鈞的大腦飛速運轉,又把之前忽悠過孟玉言的內容修修補補了一遍。
他把真相的前因後果進行了顛倒和模糊,信口雌黃的謊話越編越順溜,說到最後,連鍾鈞自己都信了。
“嗯,就是這樣嘛。”鍾鈞說的口乾舌燥,端著已經冷卻的茶杯咕嚕咕嚕喝著水,“小玉,難道你不相信我嘛。”
***
孟玉言從醒來以後,也沒見過其他人,就只見過鍾鈞這麽一個知道他全部過去的故人,他除了相信鍾鈞,又還能相信誰呢。
更何況,鍾鈞為了讓他自己顯得更加可信一點,還特意心機得不行的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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