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華的目光在孟玉言身上來回打量,當注意臉側有一絲絲什麽劃傷的痕跡時,目光裡的不悅愈發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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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著自己的親爹沉默拿起手機撥通電話時,孟玉言還沒覺得有什麽。
直聽到他話裡的內容後,他才反應過來孟楚華似乎誤會了什麽,連忙出聲:
“不是的,這個任務不是節目組給我們分配的,是我們自己主動選的。”孟玉言頓了頓,“因為它的積分比別的任務多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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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玉言長這麽大以來,這還是他親爹頭一次關心自己,實在太罕見了,弄得孟玉言反而有些不習慣。
站在莫名感覺渾身都不自在的孟玉言清了清嗓子,目光看向別處,一句簡單的問候被他說的七零八碎。
“你,你現在…怎麽樣了?”
畢竟是親爹,孟楚華也聽出來自己兒子這是在關心他的身體怎麽樣了,只是性子太別扭了。
“你先等等…”
孟楚華沉默了一會兒,起身走向另外一個房間。等再次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份文件。
他走到孟玉言面前,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用眼神示意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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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沒有那對母子在旁邊添油加火的關系,這天孟玉言和他爹難得沒拌嘴,父子倆的氣氛平和了不少。
他一頭霧水的接過文件,剛看了一行,瞬間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孟楚華:“你什麽意思?”
那是一份遺囑。
上面清晰寫著,在孟楚華去世以後,名下所有的資產除了幾棟不動產之外,幾乎都全部都留給了孟玉言。
“你…怎麽…”
你怎麽這麽快連遺囑都立好了。
“這怎麽回事?你在搞什麽,你那個草包兒子,你不給他留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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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言其實是想問孟玉言到底是哪出了問題,之前怎麽沒聽說過,怎麽還這麽著急把遺囑都定好了。
他想關心幾句,但身為兒子的他過去也沒怎麽關心過他爹,因此問出口的語氣有些生硬。
不像是在關心他爹,
反而更像在質問。
所幸孟楚華並沒有在意孟玉言的語氣,那天的他格外奇怪,說話的語氣,神態,都感覺和平時完全不同。
孟楚華沒有再像以前一樣不敢看孟玉言的臉,反而認真直視他的眼睛,像在端詳自己兒子的容貌。
孟玉言的樣貌無疑是好看的,五官眉眼和他母親很像,輪廓間又有著父親的影子。
哪怕不認識他的人,
也能看出他們倆的血緣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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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自己親爹打量時,孟玉言因為緊張渾身僵硬,下意識將脊背打得筆直,就連呼吸都放緩了不少。
“你長高了不少…”
孟楚華用一股格外複雜的語氣對孟玉言說話,他還叫他言言,然後又突然抱住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了那個帶娃的真人秀,覺察到自己失責了?
總之孟玉言長這麽大以來,記憶中第一次被自己的父親擁抱,他完全沒動,就這麽僵硬在原地。
孟楚華的身上有一股略苦澀的藥味兒掩蓋住了他身上的煙味兒,他摸了摸他的後腦杓。
興許是出於身為父親的面子作祟,也或許是別的原因,總之孟楚華沒直接和孟玉言說對不起。
而是拐彎抹角的和他說了一堆無關緊要的話題後,才開始進入正題。
這樣隱晦和含蓄的講話方式…
不得不說,這一點,他們倆真不愧是親父子倆,兩個人都是如出一轍的愛面子,自尊心尤其重。
“…………”
第37章
那天晚上應該是孟玉言長這麽大以來,過的最恍惚的一天,也是他頭一次聽孟楚華對他說那麽多話。
他像天底下任何一個普通的父親一樣,和他說著家常話。
就是這樣普通又尋常的相處,對孟玉言來說,是人生頭一遭的體驗。從起初非常不適應,到慢慢平靜下來,孟玉言用了大約二十多分鍾。
從頭到尾,他的父親都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孟玉言。
那個在財經專欄被一次次提及的男人,那個一手建立出商業帝國的男人,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你怨我,也是應該的。”
***
說不怨吧,明顯不可能。
孟玉言對章萱母子倆都沒這種情緒,首先他們本就是外人,孟玉言沒對他們有所期待,也不存在什麽怨,頂多是覺得那倆人稍微礙眼。
但孟楚華不是外人,他和孟玉言是有血緣上的關系,他是他的父親,還是親的,自然不能和其他人一樣。
“嗯。”孟玉言點了點頭,面不改色,“我小時候可恨你了。”
孟楚華的表情僵硬,但孟玉言也沒給他說話的間隙,他繼續開口。
“我恨你在我媽死以後就娶了別的女人,恨你薄情寡義,也恨你總是不陪我吃飯…”
“……你也沒跟我說啊。”
***
“我沒說,就代表不想嗎。”
那會兒的孟玉言,眉頭微微擰著,連說話的語速都比平時快了些。
“那個女人總是一副對我很好,很關心我的樣子,實際上不過裝裝樣子,難不成你真看不出那拙劣的演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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