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裴多律乾脆禁錮住他的手,不讓他亂動了。
清晨,紀喬在衛生間洗漱,裴多律在陽台冷靜。
這中藥確實有點厲害,連吃五天,裴多律每天倒掉的中藥越來越多,現在當著紀喬眼皮子底下也會作弊,再補要流鼻血了。
紀喬洗完臉出來,看見角落裡的虎皮蘭最近有點蔫,揪揪它的葉子:“怎麽回事,明明土壤很濕。”
他沒有養花天賦嗎?
裴多律面不改色:“不知道,可能水澆多了爛根,晚上我給它換土。”
紀喬眼睛一彎,嘴角忍不住勾起,裴多律珍視他買的綠植,這感覺太好了,仿佛自己也被珍視了。
裴多律順勢道:“我去接你下班,一起去買營養土。”
“好啊。”紀喬滿心歡喜,到時可以一起再挑一盆開花的盆栽,錦上添花。
裴多律:“不做飯了,在外面吃。”
紀喬笑容一頓,怎麽又要花錢,裴多律一開口他就知道這頓飯便宜不了。
是因為有兩百萬的保險,裴多律變得敗家了麽?
總是拒絕會被察覺端倪,畢竟他以前也愛下館子。最近養身膳食過於清淡,到外面打打牙祭也行。
“我選地方。”
裴多律:“好。”
連鎖飯店的預製菜難吃又貴,透著一股從冰箱裡端出來的迂腐,紀喬在楊姐飯館幫廚過,跑了幾年外賣,深諳此道。
他選了一家公司附近的東北菜,現炒且分量大,看著菜色就能感受到後廚熱火朝天大廚顛鍋的英姿。
老板不接受預訂,下班後,紀喬先去佔位點菜,店裡生意很好,沒有包廂,食客全在一個廳。
“下一桌就輪到您,這是菜單,請先坐一會兒。”
紀喬坐在單人椅子上,點了鍋包肉、小雞燉蘑菇、醬大骨、溜豆腐、燉魚、涼拌菜。
服務員:“您不是只有兩人?我們分量很足,會不會太多了?”
當然多了。
可是他請裴多律吃飯誒。
紀喬提前結帳,清清嗓子:“我跟你商量件事,我們吃完要走的時候,你幫我主動提打包,行不行?”
服務員秒懂,請心上人吃飯,點了一桌子吃不完,擔心打包會被對方覺得摳門,“您放心,我就說,我們店提倡光盤行動,建議顧客打包。”
“謝謝你。”紀喬環顧一圈大堂,看看有沒有熟人,很好,沒有。
靠近立柱有一個雙人桌,一個大約五十歲的男人獨自用餐,長相儒雅但不算好親近,鬢邊零星摻著幾根銀發,身上一股學者氣質。
嗯?
紀喬撓撓下巴,覺得有些眼熟,他對於過去的人十分警惕,怕不小心在裴多律面前揭了老底。
他不經意地路過,去看人家正臉。
喬建山!
國內最厲害的建築學家,普通人可能不熟悉,但是裴多律說過,他想考喬教授的研究生。
裴多律崇拜的人,紀喬自然有所了解,他在網上搜索過喬建山的信息,當初在國際大學生建築設計大賽上還遠遠見過一次。
紀喬不知道為什麽裴多律後來沒有讀研,明明他想深造成為喬教授這樣的學者。
他看了一眼中年人桌子上的書籍,建築相關,是喬建山沒跑了。
要不要幫裴多律要個簽名?
紀喬跟服務員要了紙和筆,不動聲色地等人家吃飽再開口。
……
英士集團。
裴多律通知秘書六點下班,不再處理文件。
秘書對於老板不再加班這件事見怪不怪,想起什麽,提到:“關於投標A市的地標建築,徐經理想讓您再考慮一次,親自去請喬建山當技術顧問,據說他最近就在海市考察……”
裴多律聞言,譏諷道:“缺技術顧問就自己請,啃不下是能力問題。”
秘書:“徐經理的心思,想走捷徑呢。”
裴多律道:“我去也沒用。”
秘書點頭,準備答覆徐經理,老板說no!
這徐經理不知道從哪得知,裴總以前是喬教授的學生,想拉這一層關系,喬建山最近評上了工程院院士,他擔任顧問的設計方案會更有說服力。
另一邊,紀喬看得肚子都餓了,才敢上前搭訕。
“喬教授你好。”
喬建山抬眼,看見一個禮貌的青年,眉眼說不上來的眼熟,他的學生都怕他的威嚴,鮮少有年輕人主動搭話。
紀喬一對上視線就慫了,要簽名這種偶像粉絲行為,放在一個嚴肅的專業教授身上,似乎不太合適。
他收起了紙,解釋道:“就打個招呼,我先生也是學建築的,很崇拜您。”
喬建山一眼看見他手裡的白紙,以及他對建築一竅不通的大腦。
愈是年長,接觸的學生越優秀,還沒有像眼前這樣的,看起來不到二十歲,年紀輕輕就結婚了。
喬建山第一反應是當不了他的學生,卻鬼使神差地開口:“打完招呼呢?”
紀喬眼睛一亮,哇,這是喬教授主動哦,不是他厚臉皮要簽名,遂說出真實目的:“您能不能給我先生寫一個【建築新星,祖國棟梁】激勵他。”
喬建山失語了一瞬,這言語間的自豪感,對方是有多優秀?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評價過任何一個人,曾經有個學生……不提也罷。
到他這個地位,評語不能隨便亂給,但看著青年期待的眼神,喬建山居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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