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瑞威脅他想要你的第二個腎,嚇得他跟你分手,你是不是還覺得全天下都在負你?”
一句一句,在裴多律心上抽了無數鞭子,鮮血淋漓,但這只是無形的?紀喬胳膊上有形的鮮血,是怎麽樣的?
郝飛昂罵得狗血淋頭,裴多律沒有糾正他“自己不是為了成全清高和自尊”,而是道:“其實手術沒成功,沒捐腎。”
郝飛昂鬼叫了一聲:“你他媽的還騙大喬……”
裴多律在他的咒罵中,誠懇地說出了目的:“你罵我的這些可以拿去勸勸紀喬嗎,最好每次都重複一遍我就是個這樣的人,他沒必要再有任何愧疚。”
郝飛昂:“啊?在紀喬面前說?我還想不想跟他做朋友了?”
裴多律突然想起蔣平風,他也說“得了,你不愛聽的話,我不說了。”
這是紀喬,他愛的人,愛他的人,嘗盡艱辛,不肯讓他知道。
裴多律鎮定地安排朋友繼續挖,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鎮定地給蔣平風打電話,告訴他實情,讓他把嘴巴閉好。
他打開陽台的推拉門,只有一厘米高的地上軌道,卻讓他猛烈踉蹌了一下,直到扶住沙發才狼狽地站穩。
醫生:“……”感覺真的是腦卒中前兆。
“藥開好了?”
醫生拿出一袋藥:“用法用量都寫上了,這是咳嗽藥水,他有症狀再給他喝。”
說著,他拎著醫藥箱要走,被裴多律土匪一樣截留了醫藥箱,“我家沒有。”
醫生:“……”行吧,他帶走了個人沒法使用的藥品,把常備藥留給了裴總。
送走醫生,司機恰好搬來了小房子的廚具和所有紀喬添置的生活用品,還買了菜。
“需要我整理嗎?”司機問。
“不用,你回去吧。”
裴多律暫時沒理其他的,先把電飯煲插上電,熬了粥。
他心裡默念著時間,取出一條魚切了魚片。
倘若被人看見他切魚片的樣子,肯定會懷疑在做什麽斷頭飯。
郝飛昂痛快地罵了一頓裴多律,掛了電話又心虛地找紀喬報備。
紀喬:“……你說了?”
郝飛昂:“他都查到了。”
紀喬小臉一皺,那其他的,連郝飛昂都不知道的呢?大意了,怎麽就被裴多律摸走了手機。
“所以你本來打電話要幹什麽?”
郝飛昂仿佛這才想起:“那個……柯鑫,他聯系上我,說想要你的聯系方式,我沒給,但是他說他病情惡化了,想跟你說話。”
紀喬一愣,他雖然想也真的動手想把柯鑫身體裡的腎挖出來,但是對於同母異父的弟弟,想到媽媽生前每每提及柯鑫的身體就愁眉不展,他仍然替紀梅雲感到憂慮。
人生來是一張白紙,是柯瑞在這張白紙上塗滿了他盲目的惡意,直到兩個人都洗不白。
“給他吧。”
裴多律把魚片裹上澱粉時,手已經不抖了,放置在冰箱裡,洗好手,重新進了臥室。
紀喬看著他,他也看著紀喬。
裴多律一步一步走到床前,道:“我都知道了,你怎麽下山,為什麽跟我分手。”
紀喬揪住了被子,不錯眼地盯著裴多律的眼睛,可惜那裡面什麽也沒有,他除了自己什麽也看不清。
“是我鑽牛角尖,被人捧著當學神久了,就放不下尊嚴,自詡清高偉大,我本可以找很多人借錢,我一個狀元怎麽會借不到錢?喬建山,蔣平風,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借我大於十萬的金額。從頭到尾不關你的事,是我性格使然,喬建山都說我不改早晚會栽跟頭。”
再次抹黑了恩師,裴多律承認自己有懦弱的時刻,他沒法和紀喬說真相,無論是想隱瞞他的愚蠢,還是不想紀喬更難受。
“對不起,我選擇了最傻的方法,讓你背上無窮無盡的愧疚。”
裴多律額頭抵著紀喬的額頭,“我很後悔,紀喬。”
紀喬愣住,這是他們第一次對那件事坦誠布公地分配責任,沒想到裴多律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感覺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在顫抖。
有無聊的人統計狀元畢業後的“成材率”,得出他們大多只是讀書厲害的結論,還有人直接抨擊死讀書的人腦子不好。
裴多律顯然也把自己往上靠。
“我就是這樣的人,沒有你想的那麽好。”
紀喬不樂意他這樣說,他手上砸了滴厚重的淚,被燙了似的抱住裴多律。
“可是你那時也只有二十歲啊。”
裴多律慟入脾肺。
只有紀喬,會永遠心疼裴正。
第28章 裴多律覺醒了什麽特殊癖好嗎?
“你既然會用二十歲替我開脫, 那十九歲的紀喬呢?”裴多律手指舒緩地幫他按摩後腦杓,“這裡面不要想裝太多太重的東西,好不好?”
紀喬:“好。”
“再睡一會兒。”
“我睡不著。”紀喬拉住欲圖做飯的裴多律, “你能陪我躺一會兒嗎?”
他還記掛裴多律剛才為什麽站在臥室門不進來。
裴多律再給自己上了兩層防線, 和紀喬面對面躺著。
“你和柯瑞決裂後,這五年是怎麽過的?”
朋友、家人、愛人,全部離他而去, 紀喬這麽愛熱鬧的人, 該怎麽過?
紀喬的眼睫瞬間撲閃了兩下,他翻身仰面躺著, 真假參半地說:“我那時很生氣,覺得柯瑞做這種事違背了我母親創立醫院的初衷,就去舉報了,後來我發現有商業對手要搞垮柯瑞,而且柯瑞完全不是對手,暑假還沒過, 柯家就倒了,我就來海市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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