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多律抬眸,眼裡閃過審視:“是。”
喬建山心裡突然亂了起來:“你剛才說,他是哥哥,搞事情的是他的繼父……那他的親生父親呢?”
裴多律語氣也認真了起來:“不清楚。”
喬建山為什麽看見紀梅雲的名字情緒這麽大波動?說起來……紀喬名字裡也有一個“喬”字,紀梅雲不遠千裡在海市給他買房,是巧合嗎?
喬建山腦海裡浮出一個荒唐的想法,臉上的威嚴肅然碎了個乾淨,看著裴多律急切道:“他是幾年幾月出生的?”
裴多律何等理智,紀喬生父不明的時候,沒提及要找,他便也不說,紀梅雲瞞著有瞞著的道理,萬一找出個胡瀚海或柯瑞似的人物,只會給紀喬帶來麻煩。他們兩人都對父親這個角色沒有好感。
縱然不禮貌,裴多律依然選擇奪回了主動權:“不如老師您先說,您和紀媽媽的認識時間?”
喬建山再次覺得這個徒弟糟心,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說了他跟紀梅雲的分手時間。
“她大四畢業後留在京都工作,我繼續讀研,我們在一起一年,但是理念不合,我想繼續讀博甚至留學,她工作一年後起了創業的念頭,希望對象能陪她南下承包工程。”
紀梅雲眼光精準,但工程方面的事有個信任的男人去應酬更符合當時的社會環境。
不能說誰對誰錯,只是愛得沒有那麽深,不足夠填補事業上的巨大分歧。
喬建山此後也覺得自己醉心學術,不適合談戀愛,工作後別人說媒都一概拒絕。
他說完緊緊盯著裴多律的表情,想從他臉上窺見端倪。
裴多律面無表情。
外面定時的電煲飯叮一聲,裴多律起身:“悶了一些排骨,我去看看,老師您稍等。”
他拔掉電飯煲的插頭,用隔熱毛巾墊著取出南瓜排骨泥。
用紀喬的生日往前倒推,紀梅雲的確是在和喬建山分手前懷孕。
他盛了一小碗,灑了點香油,端到臥室裡,叫醒紀喬。
“起來吃排骨。”
紀喬嗅了嗅鼻子,醬香排骨和香甜南瓜的味道,睜開眼睛:“好香。”
裴多律吹涼一口,喂進去,等紀喬吞下了,道:“喬教授懷疑你是他兒子。”
紀喬:“你說錯了吧?明明你更像他兒子……對哦,胡瀚海會不會搞錯了,他哪裡像你爸,你有建築天賦!其實你爸是喬教授!”
裴多律看著他一通分析:“怎麽,我沒有經商天賦?”
紀喬眼皮耷拉:“也是。”
他真想給裴多律換一個好爸爸。
等等,裴多律剛才說什麽來著?
紀喬眼神瞬間清醒,小聲:“他有什麽依據?”
裴多律:“他說跟咱媽交往過,日期上……差不多。”
紀喬一愣,以裴多律好用的算術能力,說差不多就是有可能。
已知媽媽必不可能腳踏兩條船。
那麽……
紀喬呆住。
半晌,他從床頭櫃裡拿出一枚護身符。
裡面有媽媽給的戒指,說是爸爸送的。曾經他以為是柯瑞,不料錯得離譜。
丟了裴多律送的戒指後,紀喬就患得患失地,不敢再把媽媽給的戒指隨意亂放,一直掛在脖子上。
搬進裴多律家裡,他感覺環境安全,才敢取下放在床頭櫃裡。
“裡面有戒指,你問問他認不認識。”紀喬把護身符給裴多律,自己鑽進了被窩,聲音悶悶的。
如果不認識,那就算有血緣,也不是他爸。等於沒有撫養過他,也沒有被紀梅雲承認。
裴多律看著被子的一團:“不親自問?”
紀喬:“我逃避一下,你去問。”
裴多律把他抓起來坐正:“是不是都不影響你吃排骨。”
紀喬低眉臊眼:“哦。”
裴多律心裡有了底,紀喬的態度,是願意多個爸爸,只要這個爸爸不是到處留情的類型。
他用刀拆了護身符,取出戒指,剩下的收好,待會兒再縫回去。
一去一回,其實不到五分鍾。
喬建山擰眉思索,陷入了回憶中,尋找旁證。
面前的椅子一動,他抬眸,看見裴多律折返,好似不經意地從尾指上掉了一枚金戒指在桌上。
深棕色的實木桌,戒指分外耀眼。
喬建山伸手抓過來:“這是我送給梅雲的戒指。”
紀梅雲過生日時,他正好發了一筆獎學金下來。他們做設計的,好像不親自設計點什麽給女朋友,就顯得沒有誠意。
喬建山設計了一枚雲山環繞圖案的戒指,紀梅雲收到很高興。
喬建山猛地站起來:“是不是紀喬給你的?梅雲留給他的對不對?”
他就覺得看紀喬眼熟親切,竟然是紀梅雲的孩子!
他想起裴多律和紀喬兩人分別講的故事,突然像老了幾歲,竟有些站不住。
如果五年前,裴正談戀愛的時候,他多關心關心,真的把裴正當他半個兒子,問問親家母的名字,是不是就沒有後來這些苦難了?
就算他不能反應過來紀喬和自己的關系,只要是他是紀梅雲的兒子,自己總會更上心,問問裴正你轉學出國了你男朋友怎麽辦。
上天給了最好的安排,他卻沒有關心到底,由著兩個孩子被人那樣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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