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手機,終於看到陳錄鳴艾特他,想了想,答應了。
赴約的那一天,他到得早,他不是很熱切的人,在王新朋旁邊坐下後,也沒有主動跟其他人打招呼。
“你好。”
孟蘭馳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是對自己說的,幾秒後才轉過頭,完全出於禮貌地回道:“你好。”
男人笑著:“周子淇。”
孟蘭馳觀察著他的眉眼輪廓,想起什麽,有點尷尬,但也交換了姓名:“孟蘭馳。”
一開始還沒發現,孟蘭馳剛剛看他那種笑,爽朗,明亮,帶點曖昧模糊的戲謔,一下子就想到了蔣正柏。而且是少年時期的蔣正柏。
孟蘭馳心裡有點複雜。
沒想到,周子淇單單問他:“你喝點什麽?蘭馳。”
這種語氣太親近了。
孟蘭馳看著他,心裡其實討厭陌生人對他突如其來的親昵,但是因為那個有幾分相似的笑容,他接受了,“胭脂蘋果。加幾塊冰。”
接下來半個多小時裡,周子淇很坦然地對孟蘭馳表現了好感,還起身幫孟蘭馳去買煙
“他是陳錄鳴的侄子,也是個新秀導演,”王新朋湊近他,說了幾部電影的名字,孟蘭馳聽過,“人還不錯。挺熱情的。”
孟蘭馳一時也拿捏不準周子淇的意思,想多了也怕自己自作多情。
過了十幾分鍾,周子淇回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穿著淺卡其的古巴領襯衫和深色長褲,身高腿長,比周子淇高半個頭。
孟蘭馳險些坐不住。是蔣正柏。
孟蘭馳心想,蔣正柏這人社交能力確實強悍,簡簡單單一頓飯,讓陳錄鳴把他帶進了私人沙龍。
這下好了,周子淇旁邊站著蔣正柏,李鬼見李逵,挺好的一個青年,被襯得處處短一截。孟蘭馳有片刻的心虛,自己剛剛故作無知地接受了一點周子淇的柔情,現在看看,簡直是軟弱而濫情。
孟蘭馳自我厭棄,連帶著也不想看見周子淇了。
三秋泓
抱歉,請再看看,這章幾乎大改
第十八章
孟蘭馳也避著蔣正柏,直到陳錄鳴說去小蓮坪吃燒烤。
周敦也在,吃著烤雞翅,喝了不少酒,瘋瘋癲癲地:“我要劃船!陳錄鳴!帶我去劃船!”
陳錄鳴正陪老婆說話,實在不想管他,“蘭馳,你帶他去湖邊那艘船坐坐,船系著纜繩,飄不遠。”
孟蘭馳正躲著獻殷勤的周子淇,立刻答應:“好。”
陳錄鳴又怕周敦發酒瘋,蘭馳一個人製不住他,又說:“正柏,你和蘭馳一起去。”
孟蘭馳啞巴了,避無可避,摻著周敦往船上走,蔣正柏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三個人跳上船,船身晃了晃。湖裡蓮葉田田,新綠欲滴,船晃晃悠悠,懶懶地破開一方碧綠天地。
孟蘭馳戳戳喝醉的周敦,周敦躺在船裡就睡著了。
孟蘭馳看了蔣正柏一眼,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說什麽,只是耳根微微發燙。
過了幾分鍾,孟蘭馳忍不住了,“周敦睡不了多久,等一會兒我們把他叫醒。”
蔣正柏神色淡淡,仿佛無所謂,“我沒有急事。”
“啊,我也沒有。”孟蘭馳乾笑著。
蔣正柏看著折弄花苞的孟蘭馳:“周子淇不是在找你?”
孟蘭馳像受了冤枉,張嘴就是辯白:“今天才認識,不知道他找我幹什麽。”
蔣正柏笑了,不知道是不是看穿孟蘭馳故作無知,眼觀心,犀利又冷淡,“總不是隻想和你聊聊天。”
孟蘭馳怔住,喉結滾動,揣著明白當糊塗,試探著:“那他想幹什麽?”
兩人淡淡地對話著,說話間,一尾錦鯉躍出水面,濺起層層漣漪。
蔣正柏聲音冷淡,“不是想做酒肉朋友,就是想做知心朋友。”
孟蘭馳撐不住,立刻撇清:“我不愛喝酒吃肉,也不隨便和人交心的。”
蔣正柏笑了:“那你上次約我去清吧喝酒?”
孟蘭馳語塞,手心微微冒汗,手欠地把淡粉的花骨朵摘下來,捧在手裡,蓮心散發著淡香,“你和他怎麽一樣呢?”孟蘭馳驚覺這話曖昧,又立刻挽救:“......我才認識他多久。”
蔣正柏又說:“前些天,小榆去醫院定期檢查了。”
“定期檢查?他怎麽了?”
蔣正柏看著他:“娘胎裡帶的,免疫系統有點毛病,十歲左右生過一場大病。”
孟蘭馳愣住,覺得蔣正柏已經知道一切了,一母同胞,兄弟倆命數相連,共享著相似的五官,也分擔著共同的疾病,但他還退縮著,不敢開口:“哦。”
孟蘭馳不想說,可是頂著蔣正柏落在自己身上的如有實質的目光,他又撐不下去,無奈地笑笑,“你看我的臉。”
蔣正柏就看著他的臉,白皙,冷俊,輕紅淺碧裡自有一種皎潔。
“想象一下,我瘦掉二十多斤,臉會垮成什麽樣。”
孟蘭馳臉上沒笑意了,被蔣正柏的目光檢驗著,一寸寸打量,一寸寸揣摩,好像透過這張美麗的面皮,發現了朽化的筋骨。
那麽標致的骨相,就算瘦得掛不住肉,又能醜到哪裡去呢?
蔣正柏聲音很輕,“小榆還打了針。”
“是,要打針,你知道嗎?很粗的針,像給牲畜打的,”孟蘭馳破罐子破摔,“我打了很多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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