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暮本想來打的報告,被無情戳破,也沒啥不好意思,反而笑得坦蕩,“嚇得不輕的不是他,是我,真不敢再放他一個人呆著了。”
說完,他眼珠子骨碌骨碌又打量起伍執。
“說真的 ,你離開竅不遠了。”
“哦?”
伍執帶著點認真和好奇地看著陳東暮,不過還沒一秒他就就後悔了。
“能猜到我的想法,說明你情商有進步,等達到我一半兒水準的時候,應該就離成功不遠了~”
這臭屁的樣子,隨他弟,“你先成功一個我看看”,伍執不買帳,賞他一句:“滾吧。”
“成,我滾了,你再好好做做檢討,爭取寬大處理。”
陳東暮起身拍了拍伍執肩膀,頗為幸災樂禍地跑進他弟的帳篷裡去了。
*
再次守在燕殊的帳外,伍執化身為一尊沉默的門神。
他沒和燕殊攀談,隻安靜地坐在那裡,燕殊經歷這麽一遭,一定很怕也很累了,他知道燕殊需要充分的休息。
他釋放了一點自己的信息素,濃度比平時稍微高點。一來可以幫助燕殊入眠,睡好一點養回精神。二來他也希望燕殊能知道,他就守在外面,如果再有什麽危險,可以第一時間找到自己。
陳東暮說得對,嚇得不輕的不止當事人,十足的驚怕讓伍執的心境也產生了變化,明明才幾天,他卻有了很多感悟。
之前,面對燕殊,他會慌亂會糾結,苦於不會傾訴自己,無法從燕殊那裡抓住些什麽。
然而現在不會了,平靜下來他發現,誤會是不是還在,燕殊心裡還有沒有自己的位置,這些都變得沒那麽重要了。
只要燕殊還能安安穩穩地睡在身後的營帳,他就知足,他願意付出自己所有,就守護這麽簡單的一件事。
人只有經歷過,才會有所反思,伍執不禁感歎,自己以前是有多蠢,為了什麽狗屁合不合適,未不未來的,竟然執迷了那麽久。
當看到燕殊一副死寂躺在那裡時,那些自以為是的“為他好”,全都化為了悔恨的猛獸,吞噬著他的靈魂,害他痛不欲生。
愛不用站在多高遠的地方去規劃,只需珍惜當下,珍惜眼前人,即便沒有回應,也能在默默付出的每一秒間,心甘情願。
也許,這就是這次意外,教給他最好的一課。
*
隨著離山頂越來越近,路也越來越不好走,剛剛經歷過星盜追擊的危機,大家仍心有余悸,伍執決定,之後的進程不用太趕,一切從謹。
這對大光他們來講,算是個好消息,雖然需要提高警惕,但節省了體力,幾個懶蛋當然樂得輕松。
他們笑嘻嘻地湊過來,誇伍執越來越會體恤下屬,真是最最英明的隊長。
陳東暮也在笑,但是冷笑,他站在外圍,半是玩味地看著這幾個貨。
有時候,他還真挺佩服這幫傻乎乎的戰友,不知道他們是眼瞎,還是心瞎,嘖嘖,居然還以為伍執是為了他們。
難道他們都沒發現,伍執就跟隻小蜜蜂似的,一直以某人為圓心,半徑穩定地轉圈圈嗎?
酸臭!
說來也慘,王梓宵還沒放棄給陳東暮和燕殊拉郎配,早上出發沒多久,王梓宵就暗示陳東暮去隊伍後面陪燕殊說話,以提升好感度。
王梓宵剛剛死裡逃生,陳東暮不想和他擺臉,於是假意順從,躲到後面。
本想著少聽點他弟的欠揍言論圖個清淨。可誰想,到了後面,被這對兒AO膩膩歪歪的拉拉扯扯虐得更慘,更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扎心。
因著王梓宵,燕殊和陳東暮也算相熟起來,陳東暮在燕殊旁邊走著,免不了聊上幾句,聊著聊著陳東暮發現,燕殊對養花種草這些很有研究,和自己還挺志趣相投。
陳東暮問了燕殊野生胡蘭如何移入盆栽的問題,他一直成功不了,老是養死,想看看燕殊有沒有什麽好方法,燕殊傾囊相授,把自己的一些意見說給了他,來來往往,兩人相談甚歡。
可能說得有些多,燕殊口乾,不經意舔了舔嘴唇,陳東暮剛想說讓燕殊休息一下喝點水,就見前面的伍執已經拿著保溫壺轉過身來。
伍執把蓋子擰開,貼心地把水倒好遞給燕殊,趁他抬頭喝水的工夫,一秒換臉,給了陳東暮個“別不懂事”的警告眼神。
陳東暮並沒在意,伍執情竇初開就要勇闖火葬場,追妻路漫漫,也是怪可憐的。
人嘛,都要有側隱之心。
他轉過頭,繼續問燕殊剛才沒問完的問題,“那松土的時候要加合成肥料嗎?”
燕殊從伍執一過來,就噤了聲,他狀似冷漠,頰邊卻泛著粉,垂著睫毛,小口掇著杯子裡的水,心思像被吸走了,恍惚回了陳東暮一句:“挺好的”。
好一個被徹底無視。
陳東暮語塞,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側隱之心。
這樣的事情無獨有偶。
路過一片灌木叢時,燕殊不小心被腳下盤根錯節的枝條絆了一下,陳東暮正與燕殊說著話,見狀下意識要去扶,可手還沒伸出去,前面就閃過了伍執的身影。
只見他把胳膊橫在燕殊腰下,一撈一帶,就把人攬在了他的胸前,等燕殊站穩,他還低眉順眼地伸出手問:“這裡路不平,要不要扶著我走?”
可惜,人小少爺並不需要人形拐杖,沒選擇把手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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