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穿了休閑的長款風衣,長姿而立,修身的襯衫西褲,讓他看起來像個商業精英,遮掩了不少剛硬的氣質。
而女的,一頭波浪的卷發,散披於肩,精致的臉上,笑意自然嬌俏。
燕殊在意識到是誰之後,立馬想低下眼睛,然而還沒來得及,就與看向這邊的女人對上了視線。
女人很熱情,幾乎沒猶豫,衝燕殊招了招手。
被她的動作吸引注意,位於她身後的男人也看了過來。
他和燕殊四目相對,彼此都愣了一下。
結婚以來,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在那棟別墅之外的地方相見。
女人和侍應生打了招呼,就拉著僵滯的男人一起走了過來。
“好巧啊!小殊、杜泉,你們怎麽也在?”金葵驚喜地說道。
杜泉本來背對著他們,聽到聲音轉了過來,“金老師?無巧不成書啊,我和小殊剛從霖清回來,我正說請他吃個飯,表達這兩天被收留的感激之情。”
“那應該帶著我呀,我先來麻煩小殊的。”
她說完,轉頭問身後之人的意見:“伍執,我們和小殊他們一起吧?這樣也熱鬧點,是不是?”
伍執好半天沒有回音,他的視線,從剛才就一直鎖定在燕殊那張清雋卻木然的臉上。
憑和小鼴鼠相處的經驗來看,這樣的神情,更類似是一種驚訝和為難,全然沒有歡迎的意思。
昨天聽金葵說,他和杜泉要一起去郊遊,今天還真撞見他們一起吃飯。
看來這段時間有意的“保持距離”,在小鼴鼠這邊,率先起了成效。
既然這樣,自己也該早點斷了煩惱,不要再來討嫌。
可一句“不必了”剛要出口,伍執卻瞥見了燕殊面前的那盤牛排。
燕殊不太愛吃肉,牛排也很少碰,但如今那盤肉已被細致分割、規整地擺在盤內,杜泉輕輕將它推向燕殊,燕殊並沒有拒絕。
桌子中間經過一隻嬌豔的玫瑰,充分昭顯著,這是一份意義頗深的情侶套餐。
鬼使神差地,伍執對金葵說了個好。
金葵對他這樣慢半拍的反應,似乎很是適應,見伍執答應,很是高興地詢問起燕殊和杜泉的意見。
最難搞的人已經同意,在谷雨星的最後一晚,來一場四個人的告別晚餐,應該就沒人會反對了吧。
可實際上,並不如她所想,桌子兩邊的人,心裡都在進行著不小的掙扎。
燕殊在看見他們過來的第一時間,心情就開始變得沉重。
並沒有刻意去想什麽,只是見到伍執和金葵走在一起,大腦就自動有了反應,那種細密的酸楚,毫無預警的泛起,他很肯定,同桌就餐的話,不論今晚吃的是什麽,都是苦澀。
而杜泉顯然也有自己的理由,並不十分願意,他笑意頓了一下,看向燕殊,與他相視了一眼。
這一眼,燕殊讀到的內容,是個尷尬的“呃…”,但出於紳士們對omega女性的尊重,兩人又不約而同地都點了頭。
既然決定,杜泉很快恢復熱情,“好呀,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正好就一起吧。”
餐具都擺放好了,他們沒換位置,這樣一來,變成杜泉和伍執坐在一邊,而金葵和燕殊坐在一邊。
杜泉很能既來之,則安之,隻一小會兒,就把心情從表白局調整進社交局的狀態。
他先是分享了這家餐廳的優質評價,又問了金葵和伍執有沒有想試試的菜色,最後在確定完要加的菜後,客氣地問他倆,怎麽也想起來出來吃飯了。
“說來我也是為表達謝意,邀伍執出來吃個飯的”,金葵輕快地解釋:“伍執今天陪了我三個小時,我才終於把咱們這次,男主的人設圖定好。”
“真是辛苦你了”,金葵可愛地嘟起嘴,像是一隻愛惹事的小貓咪正在賣萌討擾,就算再苦再累,又有誰會對這麽可愛的小貓咪,真生氣呢。
果然,伍執微微抬頭,回了她:“沒事。”
杜泉也出聲應和,“感謝伍先生為我們畫室的新刊做模特,也感謝小殊的邀約和招待,正好,今天趕在一起,我們兩個做客的,一起敬他們兄弟一杯吧。”
金葵聽完,忙同意說:“好呀好呀。”
於是,四隻酒杯在空中交錯著碰了碰,一場說不上怪異,但確實荒誕的晚餐,就這麽開始了。
杜泉和金葵相談甚歡,他們兩個說了很多,關於這次作品,關於畫室未來,偶爾也會問問燕殊意見,燕殊都一一認真地回復。
他盡力把精神集中在談話上,逼迫自己聽進去每一句話,防止自己的思緒亂飄,也警告自己不要過於在意對面的人。
“新刊主角有段軍旅生涯,找伍先生做模特,真的很合適,金老師的畫,給我們也瞻仰瞻仰呀。”
杜泉這個提議,倒很符合燕殊所想,酸歸酸,對於畫稿的好奇,燕殊可是一點都不少的。
見燕殊也附和,金葵從她隨身攜帶的畫包裡,抽出一張塑封過的畫稿。
她自己先神秘地捂著看了一遍,確定沒什麽問題,才放在中間進行展示。
金葵的畫風很是細膩婉約,把伍執自身很多特質都描繪得惟妙惟肖。
然而繪畫畢竟是個創作的過程,總會參雜進作者的思之所及,心之所想。
畫紙上的人,英姿挺拔,豐神俊朗,五官身材都與現實中的伍執無異,然而要說神韻,卻比伍執要柔和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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