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將一顆吃完,伍執握著空殼的手還舉在那裡,燕殊不禁奇怪問他:“怎麽了?”
伍執如夢初醒忙收回手,喉結不大自然地滾動了幾番。
“還要嗎?”
氣氛好像又不太對了,伍執盯著人看的目光叫人避無可避,燕殊糾結了幾秒,但榛果的誘惑又很大,他還是點了點頭。
“嗯,要的。”
伍執又拿了一顆,這次還是親自遞過去投喂。
“你看,總會嘗到的。”
燕殊含著果籽看伍執,沒明白什麽意思。
“沒有什麽遺憾是注定的,我們總是可以創造新的、更好的回憶去填補。
以後…再有什麽遺憾告訴我,我帶你都找回來。”
燕殊一直警示自己不要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但現在他的心好像不受控制了,像被從高高的山崖上拋下,又被穩穩接住,跳動飛快,卻有一種踏實感。
燕殊說不清這種感覺,他不想這麽快投降,就算重新開始也要從長計議,可劈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是什麽在死灰複燃,火苗星星點點,就快壓不住了。
“那這個遺憾…要是你呢?”
“那就把我的後半生都補給你,不會讓我再成為你的遺憾了。”
陣風漸歇,峽谷重回安謐,恆星的余暉像從漏網中透出,斜斜撒落在alpha的身上,燕殊看著這片寂寥榛林,因一人而顯出了融融溫熱。
伍執的榛果摘了很多,兩人也吃不完,燕殊把剩下的裝進背包,說回去分給大家一些。
“這些你留著,他們想吃,自己來摘。”伍執顯然沒這麽大方。
燕殊笑笑沒再說什麽,反正他摘的他說了算。
收拾完畢,伍執一手拎著包,一手牽起燕殊往回走。
他牽得自然,沒引起什麽反抗,等燕殊後知後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長腿邁開,走得飛快。
伍執把速度掌握得剛好,讓燕殊小跑就能跟上,
不至於太累,但也沒什麽工夫,去想把手抽出來的事了。
兩人回到營地時,已是炊煙嫋嫋。
燕殊回帳篷去放東西,而伍執則去大光那邊端了晚飯過來。
“休息會兒吃點東西。”
“嗯,好。”
燕殊嘴上答應著,可是並沒過來,剛才他已經洗過手,也把剛摘的果子都洗乾淨了。
現在,正一顆顆把它們整齊地擺在小桌子上。
面前又不是什麽精美的瓷具,小鼴鼠卻專心致志,像個認真擺盤的糕點師,把榛果堆成一個圓錐型小山,藝術感十足。
伍執看著,心下一動,就起了點別的心思。
“吃了我摘的果子,作為交換,答應我一件事吧?”
燕殊的腦袋從那張桌子裡抬起來,先茫然後警惕,“啊?”
還帶先買東西後要價的?
“那副畫還沒畫完,等回去完成了,可以送給我嗎?”
畫確實只是初稿,還需要上色,定明暗,但伍執一個不懂藝術的,要這畫幹嘛呢?無非是想要一個,回去以後也能再見小鼴鼠的借口罷了。
燕殊也想通了這點,但他還沒下定決心,對於回去以後,還要不要和alpha有什麽牽扯,仍有猶疑。
“不方便也沒事,先吃飯吧,湯都涼了”,伍執無意強迫,自己撿了個台階下,“那個…我去看看粒子數據。”
他把地上那件深藍色外套撿起來,特別珍惜地好好穿在身上,這可是靠演技好不容易才賺來的。
見伍執要走,燕殊起身送他,到了門口,卻被伍執攔下,“晚上風大,把帳簾拉好吧。”
知道風大,還每晚坐在自己門前吹風…
燕殊癟著嘴,埋怨自己太容易心軟,可誰讓今天吃他的嘴短呢…
“有時間的話…可以。”
在伍執快到溪邊的時候,燕殊靠在帳門旁開了口:“畫室應該會有一些積壓的工作,先處理完那些,才可以畫。”
伍執的腳步頓住,轉身回來。
燕殊唇邊挽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直視進伍執的眼睛,其實在這人面前,坦率地表達自己的心意,好像也不是那麽困難的事…
“還有…這個”,他指著身後的小榛果塔,“今天你幫我完成了一個小時候的願望,我很喜歡,謝謝。”
*
根據監測數據推算,明天一早,粒子風暴就會過去,伍執把幾個alpha叫在一起,開了個短會。
他先讓小光把數據調出來逐項核對,選擇了最佳的發射時間和坐標位置,然後又部署明天的任務安排,發送信號需要第七艦隊的通訊接入密碼,只有伍執自己知道,所以由他帶索峰大光去山頂,而小光留在這裡繼續監測,陳東暮則被留下來,負責保護基地安全。
都安排完畢,他讓大光把蔬菜包拿出來給大家煮點夜宵,還關心了索峰早就好完全了的腿傷,又把所有人晚上的一巡給取消了。
“副隊這是怎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散了會,三人組面面相覷,都有點瘮得慌。
於是他們一左兩右,把陳東暮夾在了中間進行盤問。
“大東大東,一晚上副隊那嘴角就沒放下來過,這是…吃了失笑散了?”小光先問。
大光摸著下巴,想不明白,“蔬菜包不是不讓碰嗎,怎麽突然變大方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