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孟晏為了將功補過,便毛遂自薦,“我來給你洗吧。”
然而他手腳笨,顧此失彼的,自己的衣袖全濕透了,還得麻煩護工進來拖地。
“你在借機玩水吧。”左寒感到好笑,躺到床上時還開起了玩笑。
孟晏眼神閃躲著否認,“沒有。”
雖然確實是好玩的。
又信誓旦旦地豎著耳朵,“我下次再試試,下次就會了。”
腦袋上包著毛巾,左寒也懶得吹,打了個結結實實的哈欠,“歇會兒吧男高,我真的累了。”
他睡覺時喜歡側躺著蜷縮起來,做了手術後,只能平躺著睡,頸後懸空著,很不舒服。
說話間,有人敲門走了進來。
抬眼,是李副官,拎著大包小包。
這人總是忙忙碌碌。
左寒巴巴抬起頭,默不作聲朝李濟航身後望了望。
沒等他打量出個所以然,房門就被帶上了。
只有李副官一個人。
來送補品,還帶了台遊戲機。
“少將怕您無聊,特意叫我買的,來,我給您裝好。”貼心的李副官臉色看起來很正常,又湊到病床邊安支架,生怕左寒玩不舒服。
孟晏在一旁削著水果,招待客人。
“是姚琛澤叫你買的?”左寒多此一問。
還能是誰?
李副官雖然辦事穩妥細致,但實在直男,這些哄人的小玩意兒都是姚琛澤想出來的。
別人都叫姚少將,或者姚少爺,只有左寒會叫全名。
這可能就是正牌夫人的待遇,連他這都沒有意識到。
“是的。”李副官一向沒有多余的話,態度很正常。
“你這些天跟在姚琛澤身邊嗎?”
“是的。”
不知怎麽了,左寒的眉頭越皺越深,沉默了下去。
一時間病房裡只有螺絲擰動的“吱嘎”聲,還有水果刀不甚規律的“沙沙“聲。
“他遇到危險了嗎?”左寒抬眼看了李副官一眼,“姚琛澤出事了嗎?”
體內開始充盈著久違的精神力,嗅覺重新變得敏銳,他聞過了所有查房的醫生、換藥的護士,都沒有那股霸道的龍涎香。
姚琛澤沒來醫院嘛,可以理解,但成天跟在姚琛澤身後跑腿的人,身上怎麽可能一點信息素的味道都沒沾上?
他又給自己打了那個什麽禁藥嗎?為什麽?不是說做了腺體手術後,就不會有影響了嗎?
還是說……
左寒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李濟航,像是要把他盯出個花兒來。
"這個。"李副官先是有些訝異,大約是因為左寒從未過問過姚琛澤的事。
擰著支架小螺絲的手沒停,他又老老實實解釋,“少將受傷了,腺體中了一槍。”
孟晏有一搭沒一搭地削著水果,探究的視線不停往病床邊招呼。
明顯也在認認真真聽著。
左寒皺起眉,似乎沒能接收到信息。
"哦,人還在ICU,就在這家醫院,七樓。"李副官是個誠實又貼心的人。
第95章 不能跑這麽快
腺體中了一槍……
經常住院的人,幾乎都要把病房當成自己家了,左寒沒進過ICU,卻也知道只有性命垂危的人才會進到那裡去。
他遲鈍地意識到了什麽,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
見他臉色驟然變得煞白,李濟航好心提醒,“探視時間是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時長半個小時。”
所以他這會兒過來送遊戲機,是剛剛探視時得到了新的指示。
“少將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醫生說還需要再觀察兩天。”李副官終於裝好了遊戲機支架。
“什麽時候的事?”左寒聲音發緊。
李濟航反應了一秒,意識到左寒這是在問姚琛澤什麽時候受的傷。
“二十三號,哦,就是您做手術的那一天。”李副官是個嚴謹的人。
鼻子驟然一酸,左寒閉上眼睛,默不作聲側過身去。
一周前就發生的事,他到現在才知道,還是自己察覺到不對勁先問了出來,才得到的消息。
姚琛澤腺體中槍,嚴重到進了ICU,知道叮囑紀戎帶孟晏來陪他,叮囑李濟航給他買遊戲機玩,叮囑這個叮囑那個,卻沒有叫人來告知他一聲。
不是忘記了,是不想叫他知道。
確實是他做得出來的事。
一周前,手術後做的那個夢,姚琛澤是真的在向他告別嗎?
他是不是有可能在某個不知情的瞬間,永遠失去再見一面的機會?
李副官離開有好一會兒了,孟晏的練習簿都寫完了兩頁。
左寒一直側躺著發呆,和前幾天沒什麽兩樣,只是無端看起來很傷心。
瘦削的肩膀忽然抖了抖,孟晏以為他在哭。
雖然還不知道姚琛澤是誰,但並不妨礙他聽了一耳朵八卦。
實在沒什麽安慰人的經驗,孟晏用力揪了揪耳朵上的絨毛,剛要試探著說點什麽,左寒動了動,應該是想坐起身。
孟晏小心翼翼地扶他起來,又將手邊的遙控器遞了過去,很有眼力見兒。
晚間新聞開始了,這是每日必看的節目,小孟師傅已經摸清了規律。
然而左寒只是將遙控器握在手裡,眼神發愣,又是好半天沒動。
“我陪你起來走走吧。”見他一直心神不寧,孟晏主動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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