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霽!”
李天霽頓時腳底一頓,渾身一涼,余臣琰這下明顯是脾氣上來了,和平時鬧別扭的時候不一樣,這個時候聲音都提起來了,這一聲喊的李天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他還是很流裡流氣地應了一聲,來保證自己的尊嚴和面子,“哎!怎麽滴吧你就說,我反正就是不穿那些,每次都要弄,麻煩死了。”
余臣琰站在原地,看了看床上的衣服,以及門口的鞋子,再瞧瞧李天霽腳上的拖鞋,恨不得給他把拖鞋撕爛了去。
“你到底穿不穿?”
余臣琰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床上的衣服,像是在下達最後通牒。
李天霽今天就是想硬氣一回,挺了挺胸膛,下巴一抬,倨傲得要命,“今兒,老子就偏不穿!”
這也不是他突發奇想,其實他有時候覺得有人幫自己操心,還挺好的,但是昨天晚上出去吃飯的時候,被以前的兄弟調笑了幾句,他就有點不爽了。
怎麽能說他怕老婆呢?
他是誰?他李天霽怎麽可能怕老婆?!
這不說出去惹人笑話嗎?
余臣琰深深地看著他,見他義正言辭,一本正經,像是真的執意不要穿,余臣琰也很奇怪,到底怎麽了?
以往不都是任由他擺布嗎?雖然嘴裡念念叨叨,逼逼賴賴,但是還是會服從,會順從他的意願。
今天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就是不穿呢!
“你確定?你非要這樣?”
“對!我今天!就非要穿拖鞋出門!我就非要和我的拖鞋,共同進退,同生共死!”
李天霽自己說著說著也覺得有點荒謬,但是氣勢不能輸,他還是挺起胸膛,硬氣的要死。
余臣琰沉默地盯著他,腦子在飛速運轉,仔細思量一個雙全法,卻並不能想到什麽方法去勸這個強牛。
“非要跟我作對?”
“對!我想聽你的,就聽你的,不想聽你的,我就不聽你的。”
“好。”
余臣琰原地看了看床上的衣服,將自己收拾好,突然安靜的氛圍給了李天霽很大的壓力。
其實他只是想試探著抗爭一下,而不是看見自己抗爭完之後,余臣琰有些無措又難受地在原地自己忙活。
但是話都已經放出去了,這個時候突然又心軟的話,是不是就太沒面子了?
余臣琰默默將床上的衣服疊了疊,其實他只是在想辦法而已,一邊疊一邊想,想了好幾個主意,又被自己給斃掉。
來硬的?可是李天霽吃軟不吃硬。
來軟的?可是李天霽鐵了心要硬氣一回。
就這樣放他出去?那余臣琰恨不得原地找條縫鑽進去,他覺得服裝不合體,就會很難受,很想逃避。
余臣琰悄悄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既然你不想穿,那你愛穿什麽,就穿什麽吧。”
李天霽愣了愣,他一直都知道,余臣琰看起來脾氣挺好,但是心思敏感愛鬧別扭,尤其喜歡生悶氣,往往自己氣自己,而他有時候發現不了,往往幾件事情堆在一起之後,余臣琰才會徹底生氣,然後把這幾件事情跟翻舊帳一樣拿出來懟李天霽。
往往懟得李天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嘶,要是這次也讓他積累起來了,保不準哪次又要翻出來吵他。
李天霽摸了摸下巴,看著余臣琰悶不做聲地疊衣服,動作流暢,但是總讓人感受到他很傷心。
“咳......那我們出門吧?”
余臣琰沒有說話,摸了摸對著鏡子整理著裝,又動了動頭髮,才緩緩轉過身來,不得不說,他的眼光和審美確實很好,很會打扮人。
一身衣服總是低調的同時,又很顯身段,每次都能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李天霽摸了摸鼻子,看著余臣琰面無表情,一看就很不高興的樣子,一看就不想搭理你,又開始有些後悔。
逞什麽義氣呢……?怕老婆......怕老婆很丟人嗎?
家庭不和諧才丟人吧?
李天霽又恨不得給自己這張沒個把門的破嘴來幾巴掌,怎麽就這麽衝動呢?你怎麽也就不多想想呢?瞧瞧你乾的什麽破事兒!
真他媽糟心!去哪兒找個台階給自己呢?
李天霽心虛地看了余臣琰一眼,對方理都不理他,自顧自換了鞋子,然後轉過身,斜了他一眼。
眼神何其悲傷和幽怨,看得李天霽心肝一顫,不由得感歎一句:這小眼神,真是會勾人啊。
“哎,我說你啊......不是,你怎麽這麽難過呢?我不就不穿個衣服嘛,你至於嗎你,你看看,委屈成什麽樣了?”
李天霽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臉,但是余臣琰根本不給他機會,很快就把臉給別了過去,丟給李天霽看一個眼角。
而眼角隱約可見淚光點點,李天霽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他這個人,什麽都不怕,拿刀子抵著他的脖子,拿槍抵著他的頭,他都不怕,他就怕余臣琰掉眼淚。
在他的印象裡,他媽就沒少因為他爸掉眼淚,那個時候他就在想,一個男人,讓自己的女人哭得這麽傷心,那就是一個窩囊廢。
立志不要成為那樣的人。
而現在,李天霽看著余臣琰眼角的淚光,心裡的愧疚如同野草一樣瘋長。
“哎,你別,別哭啊,真是......你哭什麽啊?不就穿件衣服的事兒嘛,哎,至於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