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湫不情不願地朝著攝像頭揮揮小手,往後一趟,打了個哈欠,閉上小眼睛:“揮揮~湫湫真的要睡了……”
沈靖西看著湫湫秒睡的可愛睡顏,不禁好笑,心想這孩子心這麽大,也不知道像誰,但同時也松了口氣。他的兒子他清楚,與其瞞著他以後孩子長大了知道心裡想的更多更難受,不如就坦誠地告訴孩子。
因為有時候小孩子們反而比大人們接受能力更強,也更願意理解。他不想讓湫湫成為一朵溫室裡的花朵,該讓他知道的,他不會瞞著他。
其實孩子有時候比大人們想得更開,也更成熟些。他能明白當初爸爸和蕎蕎的結合雖然和其他爸爸媽媽不太一樣,但並不影響他們都愛他這個事實。
沈靖西在湫湫睡著之後,才輕輕開門,撿起被湫湫一時生氣砸到門邊的電話手表,給他輕輕放在床頭,然後傾身在湫湫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下。
“湫湫雖然不是愛的結晶,但是湫湫是愛的丘比特。”
裝睡的湫湫睫毛微眨,聽到爸爸這句話,忽然睜開大眼睛,伸手一把抓住沈靖西的手:“抓到了!我就知道爸爸在門外!”
被抓包的沈靖西哭笑不得,舉起雙手:“OK,爸爸投降。”
“愛的丘比特是什麽?”湫湫閃著懵懂的大眼睛,好奇地問,“是不是比愛的結晶更厲害?!”
沈靖西一愣,繼而一笑:“那當然,愛的丘比特就是一個小天神,他有一雙小翅膀,身上背著能夠讓人相愛的弓箭,他只要將愛的弓箭穿過兩個原本不認識的人,那這兩個人就會注定相遇相愛,怎麽樣?是不是特別神奇?“
“哇!丘比特太厲害了!”湫湫兩隻小眼睛閃著光。
沈靖西伸手隨手將湫湫桌上的畫筆拿起來,三兩下勾勒出了一個湫湫版丘比特,又畫了兩顆愛心被弓箭穿過,然後在湫湫興奮且崇拜的目光中遞給他:“對,所以就是因為湫湫丘比特的到來,所以爸爸和蕎蕎才會相遇。”
“哇!所以湫湫因為是丘比特,所以才叫湫湫的嘛?!”湫湫驚奇地看著爸爸畫的自己變成了小丘比特,想起森森的名字,忙又趕緊問起來,生怕比森森矮下一截。
沈靖西微挑眉:“對,湫湫的名字是不是很酷?”
湫湫開心地舉著手上的畫,笑得燦爛:“真是酷斃啦!”
沈靖西看湫湫開心了,接著忽悠:“所以小丘比特湫湫的職責是什麽呢?”
湫湫興致高昂,高舉小手上的丘比特畫像:“用箭、用箭扎穿爸爸和蕎蕎的心!”
“……”沈靖西微笑,目光核善,“再說一遍?”
湫湫嘿嘿一笑:“錯啦錯啦,是讓爸爸和蕎蕎相親相愛啦~~!”
沈靖西真是服了這個小機靈鬼,最後道:“亂跟森森發脾氣,還摔手機,明天記得跟森森道歉。好了,快點睡吧。我先走了,蕎蕎還在等我呢。”
“好啦好啦,湫湫明天就跟森森道歉。”成功晉升為湫比特的湫湫一臉看穿地擺擺小手:“去吧去吧~~”
沈靖西被小家夥的模樣逗得哭笑不得,最後終於走了。
他滿懷期待地走回臥室,掀開被子,躺在林蕎旁邊,低聲喊了聲:“蕎蕎……”
而背對著他的林蕎似乎已經睡著了。
沈靖西微垂眸,沒有拆穿裝睡的林蕎,關上燈,側身擁著他低聲道:“晚安。”
睫毛微動的林蕎側身閉著眼睛,感受著沈靖西擁上來臂膀的溫度和力度,什麽也沒回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跟沈靖西較勁什麽,只是今晚的聚餐讓他還是沒忍住對比,接著在心裡隱隱意識到了真實與虛假的差別,讓他隱隱不開心。
這種情緒在之前還能壓下去,可是獨自一人在房間裡時卻逐漸蔓延開來,在他腦海裡反覆思量。
林蕎恨透了自己這種矯情和不灑脫,前幾日沈靖西“有點兒喜歡” 的告白轉眼已過數日,仿佛消散在日常的生活裡,讓他心裡越來越沒底,甚至懷疑是一時情熱時的顱內幻想。
林蕎閉著眼睛毫無頭緒又跳躍地胡亂想著,一動不動還真像睡著了那樣。
可是他又迷迷糊糊地清醒著,腦海裡疊著一層又一層光怪陸離的幻想,似乎是醒著的,又似乎是在做夢中夢。
這種煎熬的失眠狀態讓林蕎有些煩躁、焦慮,他甚至無意識地幻想到某天,沈靖西穿著西裝革履身邊挽著一個人在拍婚紗照,而他看不清那個人,可是那個人不是他,然後沈靖西用一貫冷淡得體的微笑向他介紹:“林蕎,這是我真正的愛人,希望你祝福我。”
林蕎在幻想裡暗罵了自己一聲“有病!”,接著一揮手將這個幻鏡揮散。
“你說什麽?”耳邊忽而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林蕎一驚,卻也有些隱隱的喜悅,也許僅僅是因為失眠的人不止他一人,還有沈靖西這個狗男人陪著他。
他乾脆也不裝了,轉身側靠,習慣性地向沈靖西那個方向靠了靠,取暖,一臉無可奈何道:“沈靖西,我睡不著。”
沈靖西看了眼手機,已經是凌晨5點22,他剛剛聽到林蕎的聲音,才醒了的。
他聲音平靜地問:“在想什麽?怎麽,睡不著?”
林蕎抿著唇沒說話,他不想讓沈靖西知道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矯情心思。
沈靖西見他不說話,就知道大概率和自己有關,他索性也不睡了,用輕松的口吻說:“ 行吧,聊聊?就當我……是朋友,是牧師,隨心所欲的暢談,而不是那個說有點喜歡你的沈靖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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