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燎走進衛生間,看著鏡子裡自己微紅的耳根,對著鏡子調整了幾次表情,一次比一次
淡定。這才推開門走出去。
“還想要什麽?”顧庭燎剛走出來就一本正經地問他。
楚宵沅一時間哪還有那麽多要求,心想要不把人送走?
他想好,裝模作樣地要掀開被子,背對著他說:“那什麽,我要睡了,你就……”
“好,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楚宵沅松口氣,接著瞪大眼睛看著顧庭燎走到床的另外一邊,掀開被子徑直躺了進去!
“不是!你幹嘛?!”
顧庭燎一臉淡定地躺下,眸光清澈自然:“暖床。”
“……”
孩子你怎麽了?
他低頭看著愈發俊朗的顧庭燎此時正躺在他床上,艱難地擠出微笑:“其實不用……”這麽犧牲。
好吧,美色當前,他實在難以拒絕。
楚宵沅僵硬地躺下去。
他伸手將屋內的燈關了,屋內瞬間暗下來,只要隱隱綽綽的陰影。
寬敞的床中間隔著一個人的間距。
楚宵沅背著他側睡,心裡暗自分析這小子今天這麽反常的原因…… 不對,從他回來以後什麽時候沒反常過。
顧庭燎側身躺在他身後,暗夜裡目光在他背後遊移。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在一年多前,他剛到GOD的時候,這屋裡還沒有其他的床,楚宵沅那時候完全不管不顧,將他箍著就按在這張床上。勒令他睡覺,不許亂跑。
“都是男的,你緊張什麽?”那時候楚宵沅是這麽說的。
想起這句話,顧庭燎眼神微暗,他還是放不下,不甘心,也許,也許他不是直的……
今晚,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試一試。
楚宵沅背對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邊腦子裡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一邊又直覺身後的人一直沒睡在盯著他。
“楚宵沅。”沉默許久,身後傳來清醒冷靜的聲音。
“嗯?”
顧庭燎悄無聲息地往他的方向挪動了些。
耳邊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楚宵沅的神經立即拉直。
直覺今晚顧庭燎不對勁。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這一秒,他聰明地從嗓音裡哼唧了聲,佯裝剛剛已經進入深睡,嘟囔著問:“……怎麽了?”
“我睡不著。”男生清晰好聽的聲音
從他耳後傳來。
楚宵沅嚇一跳,他什麽時候靠得這麽近的?
“怎、怎麽就睡不著?認床?”
“不是,”顧庭燎打斷他,又徑自往他背後靠近了些,接著聲音低沉了些,漸漸靠近,近到熱氣噴灑在他耳廓,“我最近有些彷徨。”
聽到一向成熟的顧庭燎這麽說,楚宵沅在腦海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接著身後的少年的手在被窩裡緩緩伸向他,狀似無意地搭在他肩上。
“你……”
“可能是看了你送我的那本書,”顧庭燎出聲打斷他。
楚宵沅壓下驚疑,可能他是無意識動作。
顧庭燎見他沒反抗,黑暗中的嘴角輕勾,手更加肆無忌憚地搭過去,嘴上卻是另一副小心又虧欠的口吻:“……其實,一年前你離開的時候,我不該那麽對你。我知道你有不想說出來的苦衷,可我當時忍不住對你發火。對不起。”
楚宵沅從未想過他今晚是要攤開來和他說這個,一怔,心下柔軟,想起當時的情況:“其實當時我也……”
“楚宵沅,其實我懷疑我有應激性精神障礙。”顧庭燎忽然打斷他的話。
楚宵沅到嘴邊的話卡在嗓子裡,反應過來,忙轉身問:“什麽情況?戰隊裡的心理師怎麽從來沒說過?”
昏暗的屋內,顧庭燎斂下眼簾,看似自嘲的低聲說:“可能我一直表現得很正常。”
楚宵沅啞然,以顧庭燎的智商,輕而易舉地偽裝確實很容易騙過心理師。
他對應激性精神障礙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精神疾病不能刺激……難怪當年他會那麽接受不了……
楚宵沅心中對他的愧疚更深了一分,小心地看著他問:“那你這種……會出現什麽症狀?”
顧庭燎嘴角微勾,低聲背著一目十行從百度百科上來的資料:“經常做夢,夢到以前的事,夢到你離開GOD,或者無法入眠,睡得很淺,還有會對人很冷淡,情感方面有所限制,例如,沒辦法感受到別人的愛,也無法表現出任何情感愛戀……等等。”
楚宵沅聽著他的話,心裡一點點揪了起來。這些,他全都不知道,如果顧庭燎不主動說,他甚至都不會察覺出來
。
不是的,他察覺了,他早就覺得顧庭燎性格上有時候偏執,甚至讓他有一點點害怕。比起一年多前更甚。可他卻相當然地覺得這是正常的。
他心口微窒,抬眸看向他,窗外傳來微弱的月光,他僅能看清他側臉瘦削的輪廓。
今晚,是他在向自己求救的信號。他不能不視若無睹。
“小狐狸,那……這種情況,你需要著怎麽治?咱找更好的醫生?”他說完,又有些忐忑,精神性疾病和其他不一樣,很多病人會抵製被說有病,抵製去治療。
顧庭燎聽出他的緊張,心情莫名愉悅,垂眸佯裝難過:“找醫生沒用的,這種情況,只有……只有你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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