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往微抬眼眉與吳方泊四目相對,他的臉色陰沉至極,瞳孔裡翻湧出一種如同野獸撲食般的殺氣。
“讓我進去,我能幫你。”他啞言說道。
“哈!你開玩笑吧?”雖說周往滿臉嚴肅,吳方泊還是覺得他可笑。
“你要真想跟著我,下午到警局報到,我請你在小黑屋裡喝茶。”
“再這麽下去警方也會受到各方輿論的衝擊,罵聲只會越來越大,到時候市局威嚴不保,事情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吳警官,你沒有多少時間了。”周往用了一種極有壓迫感的威脅語氣對吳方泊說。
“我們再次合作,你反正也不虧。”然後他冷笑了一聲,隨意往鬢角捋了捋劉海,最後雙手環抱朝跑車的駕駛座皮椅上挨去。
吳方泊迅速思慮了一番周往的話,臉上不屑一顧的表情跟著凝固住了。
眼前的年輕人雖然一開口就讓人覺得是異想天開荒唐至極,但確實是有道理的。
“嗐呀都說了多少次了,你隊裡這麽多人,還怕看不住一個我嗎?就算你自己菜,也得信任信任你的同事不是。”周往故意小歎一口氣道。
“行了,下車吧,你可千萬別給我搗亂。”吳方泊抿了抿唇,用手敲敲周往車門,示意他跟著自己進來。
吳方泊單手提起警戒線,周往這個閑雜人等跟在他的身後,也沒有人敢攔著他。
“戴好鞋套和手套,給我學點乖,別破壞現場。”緊接著吳方泊給周往手裡塞了裝備。
周往雖然沒有過親身實踐,但他有讓自己引以為傲的理論知識的儲備,所以全當吳方泊的交代是廢話。
索性沒有回話,自顧自快速地將鞋套和手套穿戴好。
“我可警告你,這具屍體是在海水裡泡發了才飄上來的,要比你想象的嚇人得多。”吳方泊繼續囉囉嗦嗦提醒周往。
“待會別暈過去,這兒可沒救護車給你躺,只有輛法醫科的運屍車。”吳方泊給接著給周往塞了個口罩。
“大爺您別念了。”周往打斷了他,順勢戴上口罩,先一步往裡走。
“叫誰大爺呢小兔崽子!叫爸爸!”吳方泊快步跟上,非得把周往甩在身後。
“吳隊,屍體就在魚場岸邊,法醫正在做初步檢查。已經等您很久了。”看到吳方泊來了,警員向他匯報道道。
吳方泊立刻點點頭,加快步伐往深處走去。再往前多走了十幾米,周往則一直與他並排向前。
一個拐角過後,周往猛得嗅到一股撲鼻而來的濃重惡臭味,讓他下意識厭惡地隔著口罩捂住了口鼻。
那種感覺,像是一塊生肉被遺棄在菜壇子裡,任憑它被各種各樣的微生物分解發酵腐爛,然後突然有一天,有人一下揭開了菜壇子的蓋。
屍臭味直接穿透了口罩的濾布,給人當頭一棒。
“是高程度腐化的屍體。”這惡心的味道讓周往胃裡禁不住開始微微痙攣,一直嘔吐的欲望直逼喉嚨。
“我提醒過你,你在小說裡描寫屍體全靠腦補,而真正的腐爛屍體,給你造成的衝擊會超過你的接受范圍。”吳方泊轉頭看了一眼周往,反胃讓這個剛剛還滿臉高傲的青年狼狽不堪。
其實這腐臭的味道吳方泊也覺得惡心至極,但很快這種不適就被他強行忍下去了,隔著口罩,沒人能看出他的不適。
作為一隊之長,他絕不能讓自己面露任何不專業的狼狽,特別是周往在自己身邊被惡心得臉色發白的時候。
此刻他的鎮定完全碾壓了周往,看著周往的窘迫,吳方泊心裡甚至竊喜。
周往甩了甩腦袋,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然後和吳方泊一起緩步往前走了幾米。
他們看到一具渾身浮腫發青的屍體,躺在魚場岸邊的柏油路上。那具屍體已經被海水腐蝕得看不清樣貌,臉部五官都猙獰揉成了一團。
這時的田澄正蹲在屍體旁,一臉嚴肅地從屍體上尋找線索。這副冷靜面對腐屍的模樣,與她那天生長得可愛的娃娃臉簡直格格不入。
“屍體什麽情況?”吳方泊湊近田澄問。
“海水中微生物豐富,對屍體的腐蝕能力比淡水強得多,加上海中有些食肉的魚類,所以屍體的塤壞比較嚴重。”田澄搖搖頭回答吳方泊道。
“從牙齒磨損程度來看,死者是個青年男性,瞳孔成玻璃狀,符合瞬間死亡的特征,這說明他是死後被拋的屍,而不是在海裡溺死的。”田澄低下頭接著說。
“萬林魚場拋屍案我想已經可以和四天前王思銘的別墅慘案並案處理了,這案子已經演變成了以《罪痕》為殺人模板的連環殺人事件。”周往順勢接過話。
吳方泊看周往這副指揮若定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長官。
“你還好意思說?我警告過你停更小說,你非要和我作對,現在倒好,下一個死者出現了,你TM良心不會痛嗎?”吳方泊不滿說道。
“現在你的關注點不應該是我”周往提了提音量,打斷了吳方泊的話,“你最應該關注的是,這個看不出樣子的受害者到底是誰。”
“嗯……我把這具屍體全身上下翻了個遍,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看來這個人到底什麽身份,確實是非常棘手的問題。”田澄看著屍體呆愣愣地附和道。
吳方泊重歎了一口氣,打算回頭再找周往算帳,轉而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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