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吳方泊最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孔維主任與吳方泊沒在檔案室呆得太久,這份卷宗被鄭重地重新放回架子上,兩人便一起出了門。
他們走在安靜的走廊裡,吳方泊埋頭無言,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他滿腦子都是卷宗上三具被拆解的悲哀屍體,血腥的畫面甚至讓他有些反胃。
最後他終於把思緒從可怕的臆想中抽離出來,腦子裡想的全變成了周往。
他想要快點證明周往的身份,想知道他身上所有的秘密。
如果他確實是幸存者,吳方泊很難想象那個晚上周往到底看到了什麽——他親眼看到家人被肢解,看到血流成河,又或者,他看到了老G的模樣。
想到這裡,吳方泊心裡咯噔一下,手心裡直冒冷汗。
“你在想什麽?”孔主任突然問。
“……”吳方泊欲言又止,他並不想在孔主任面前提到周往。
他不想在一切沒有定論之前,就讓周往淪為別人口中【重罪犯的兒子】。
“我還真沒想到,我師父還和陶老師鬧過分手。”吳方泊歎了一口氣。
他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其實這確實是吳方泊好奇的問題,因為自他第一天認識余梓江開始,就覺得余副局身上長了個大喇叭,每天都要循環播放八百遍:陶霖是我老婆。
余陶搭檔的親密關系,也因此變成如今這般:整個嶸城警局上上下下無人不知。
但凡陶老師出現,余副局就恨不得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就這樣的一對居然還能吵架分手。
“具體怎麽吵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從那次以後,你們余副局就再也沒衝別人發過火了,他以前的脾氣可暴躁得很,連我都有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孔維仰頭笑道。
“我真是搞不懂,老G這腦袋瓜子到底是怎麽想的,試圖挑起余梓江和陶霖的不合,真是他陰謀家道路上最臭的一步棋。陶霖身上十道傷痕,八道都是為你師父受的,就這老G都敢硬往上撞,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話題終於稍微輕松了一些,吳方泊也跟著舒了一口氣。
夜幕降臨,吳方泊打算去山鹿苑別墅一趟,他下班比較遲,等他驅車趕到那棟燈火通明的別墅,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他在車上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提上副駕駛座上的酒袋子,便往周往的別墅走去。
“咚咚咚...”吳方泊敲了敲門。
厚重的紅木門將外頭與裡面的世界隔絕,吳方泊聽不到任何腳步聲,只能靜靜等待周往出來應門。
他一連敲了好一會兒,周往終於開了門。
周往隻穿了件浴袍,深深的v形領口露出了他白皙的皮膚和鎖骨。他的頭髮吹得半乾,頸後的長發被束成了一個揪。
“你怎麽來找我?”周往開口便說。
“你怎麽不好好穿衣服?”吳方泊說罷伸出手,幫周往扯了扯他的大領口。
吳方泊還呢喃了幾句小聲得周往聽不清的話,以表示自己對周往這種不守男德行為的強烈譴責。
“你不是早就看過我上半身沒穿的樣子了嗎?還差著一點?”周往直接拍掉了吳方泊的手。
“才三月末,爸爸怕你著涼。”吳方泊回答。
“先進來吧,我也怕你在外頭站著會著涼。”周往接過吳方泊的話,隨後雙手環抱著轉身,往別墅裡走去了。
吳方泊跟著周往,順便幫他把別墅的門關上了。
客廳裡開著昏暗的燈,深灰色的沙發上隨手放著台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周往的拖鞋踏在地板上,發出慵懶又有節奏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吹頭髮,沒聽到敲門聲,所以沒有及時應你的門。”周往微側過頭,對吳方泊說道。
“釣,你可勁釣。”這時吳方泊歎了一句。
“我從頭到尾有抱怨過我等久了嗎?你要真沒聽到我的敲門聲,你就不會知道我敲了很久門了吧?”吳方泊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
“承認吧,你就是故意讓我等著的。”
周往聽完吳方泊的話,忍不住提了提嘴角:“我真不應該多嘴道歉的,沒想到這直接就讓我露餡了……不過你對細節敏銳的捕捉能力,著實讓我刮目相看。”
周往轉身,重新坐回了沙發上,還順手給自己的脖子搭了條毛巾。
“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等我等得著急,到底是多想見我。”周往說。
吳方泊沒回他的話,直接做到了周往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你又在寫小說?”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周往的電腦屏幕。
周往寫誰死誰,吳方泊真是怕了。
“沒有,我在看電影而已。”周往大大方方轉過了電腦屏幕,上面是暫停住的電影畫面。
“我已經正式停更了《罪痕》,以後也不會再寫這個系列了。”
“哦……”吳方泊點了點頭。
“你來找我幹嘛?”周往一邊問一邊合上電腦。
“找你聊會天,順便坦白一些事情。”吳方泊回答,說著他手臂一抬,將包裝精美的紅酒放到了周往的茶幾上。
“哦?是嗎?”周往輕笑了一聲,“你這是來向我坦白,還是來向我表白?”
“你可別是來逗我玩兒的,我白天的時候是個懷疑論者,到晚上意識模糊了又什麽都信,就算你告訴我赤道上有極晝我也會信。”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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