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晚上打算直接在總裁辦公室的沙發上湊活一晚,明天一早就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對周往而言,吳方泊不在身邊,他就重新變回了那個四處遊蕩從不停留的人。
關上燈,疲憊了一整天的周往陷入柔軟的沙發,很快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噠噠噠……”在寂靜的黑夜裡,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那種聲音能讓人情不自禁地頭皮發麻,雖然它極其微小,卻在深夜的安靜裡回蕩,像是顫抖又輕聲的歌謠繞梁。
周往好像睡得很死,他躺在沙發上,雙手環抱,兩腿隨意交疊在一起。
輕得快要忽略不計的推門聲持續了半秒,那腳步向周往靠近。
一隻手緩緩伸向了沙發上的周往,最後懸停在周往的眼睛上。
蒼白的月光下,一道細小的銀光從手指尖推出,緩緩伸向周往白皙的皮膚。
周往還在沉睡,劉海隨意散落著,胸口跟著呼吸緩慢地起伏。窗外的月光襯得他更英氣了,就連鼻梁在光下暈出的陰影都想是藝術品上的絕美點綴。
可是,正有雙恐怖的手要戳破這畫一般地俊秀……
指縫中伸出的銀光越來越長,徑直往周往緊閉的眼睛上衝去。
那是一根針,一根塗著毒藥的針。
只要這針扎進周往的瞳孔,他必死無疑。
而此刻的周往仍舊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他只是沉沉地呼吸,仿佛對月光下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毒針的尖頭離周往垂下的眼皮越來越近,就在它快要觸碰到皮膚時,那雙手一個猛顫,連針都顫得飛了出去。
一秒,兩秒……
那雙手在周往頭頂停頓了一下,便重新縮回來,輕輕的腳步聲迅速遠離了沙發。
月光照在那雙手主人的側臉上,打亮了她的高馬尾、她的臉、以及她冷得瘮人表情。
那個人是梁萄!
最後總裁辦公室的門被小心翼翼地關上,月光充盈的空間又恢復了最初的死寂。
門前一秒被關上,周往下一秒就猛然睜開了眼睛,他其實只是在裝睡,剛剛發生的一切,他都意識到了。
他迅速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跟蹤上離開辦公室的梁萄。
此刻的周往也不知道到底哪裡來的意志力,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所有的緊張和恐懼,保持最清醒的狀態,偷偷跟在梁萄身後。
他要看看這個是女人到底要去幹什麽,為什麽她殺人的動作停下了,她這麽急匆匆地走,到底是為了見誰?
為什麽?她為什麽要背叛?
深夜的中心市區人行道上,依舊有些人來來往往,梁萄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穿過稀稀拉拉的路人,最後從一條岔路口,拐進一條安靜的小路。
嶸城有一些老小區散落在中心區裡,在這條巷子之後,就是這樣的老小區。
小路裡的老舊路燈,散發著時而忽閃的昏黃光,讓這個寂靜的地方多了些瘮人詭異。
安靜的地方不利於跟蹤,周往刻意讓自己與梁萄保持了比較遠的距離,不至於跟丟目標,也不會讓自己的腳步聲被聽見。
梁萄的神色略顯匆忙,她一直走到小路盡頭,最後一個拐彎,來到了一條隱秘的小巷。
巷子周圍就是老居民區,不過這老小區裡住得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嶸城人,現在這個時候,房裡的燈光已經黑得差不多了。
周往停在小路的拐角,貼著牆壁往外探出一點點身子,好讓余光能夠看到巷子裡頭髮生的事。
只見這昏暗之下,巷子裡一輛卸了車牌的越野車打開了車門,從上面慢悠悠下來了一個男人。
“怎麽了?忽然找我?”梁萄雙手環抱,等那個男人走向自己。
“上頭讓我來看看情況。”男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周往一下皺緊了眉頭,這個男人的聲音他從沒有聽過,但從自己隱隱約約聽到的話之中,周往清楚地認知到——這個男人絕非善類。
“事情都解決完了,現在有泄密風險的四個人都死了。”梁萄說。
周往隻覺得自己的心跳猛然驟停。
【她說四個有泄密風險的人死了,指的是前段時間的死亡小說連環殺人案。】周往盡力調整混亂的呼吸,他必須趕緊冷靜下來,讓自己能聽清梁萄和神秘男人接下來的對話。
“你確定沒有出岔子?”男人質疑。
“能出什麽岔子?這個案子殺人犯已經被狙擊手一槍崩了,報道上不是寫得一清二楚嗎?”梁萄的聲音又傳來。
“問題就在這裡,一個沒有犯罪的人,會嚷嚷著自己是罪犯,然後等著被爆頭?”男人冷笑。
“找替罪羊最高境界的手段,就是要讓那隻無辜的羊以為自己本就該死。”梁萄同樣用冷笑回答。
“我把所有細節都做得無懈可擊,該留下的線索留下,不該留的全都處理乾淨。最後把所有矛頭都指向那個【最有可能犯罪的人】。”
“況且,齊恆嶽三年前也在那艘船上,這是事實。他又有動機又有指向性證據,就是【最像真凶的人】,我不過是用了些手段,讓假的變成真的,把【像】變成別人眼中的【是】。最後無論他怎麽狡辯,一連串的證據都會讓罪名板上釘釘。”
“我還以為你這個手段是用到周往身上的。”男人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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