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這步一石二鳥的棋走得實在是太妙,周往會因為這些誹謗和猜疑徹底社死,嶸城公安的公信力也將受到重創。
“追到這篇文章的發布地址了嗎?”他壓著低沉的嗓音轉頭問道。
“技偵第一時間就追查到了,但那個地方是個公共區域,我們沒辦法鎖定他。”警員回答。
“聯系最近的警隊,立刻把那塊公共區域封鎖了,不能直接鎖定就一個一個查。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無非是多花點時間。”吳方泊嚴肅地說道。
“是!”警員趕緊答應,匆匆跑去辦事。
“哥,我們現在可什麽也沒有,只有一個不全的鞋印,還有一些……一些理論上的側寫結果。”田澄結結巴巴地說。
“有半個鞋印就用那半個鞋印比對。王子都能用鞋把灰姑娘從全國上下千萬子民中找出來,我就不信我不能在公共區域幾百個人裡找到點線索。”吳方泊緊緊握住了拳頭。
田澄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凶手真是把吳方泊逼到絕路了,才讓他下一個這麽耗費人力的命令。
可王子用水晶鞋找灰姑娘畢竟是童話,用半個鞋印找罪犯,哪裡是這麽容易的事。
“凶手不是周往,真正的凶手就是想讓他死!”吳方泊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大腿。
這條新聞的內容、甚至新聞爆發的時間點,都極度指向性與攻擊性。它仿佛是一封充滿嘲笑與挑釁的挑戰書,得意洋洋地諷刺警方的愚蠢。
“你果然掉進我挖的坑裡了……”吳方泊似乎能從這熱度持續走高的新聞裡,讀出那張寫滿陰謀的臉。
“讓人趕緊寫個辟謠說明,周往沒被警方刑拘,只是作為重要證人提供口供。”
吳方泊給身邊的警員丟下一句話,然後徑直出了辦公室,往審問室快步走去。
一種愧疚感油然而生,他被騙了,在這場所謂的追捕遊戲中,他輸的好慘——凶手把吳方泊耍得團團轉,害他用猜忌把周往傷得無地自容,最後把他們的關系裁得支離破碎,將他們逐個擊破。
“吱呀”一聲,鐵門被迅速地推開,周往順勢抬頭,看到門口向自己快步走來的吳方泊。
周往還沒有開口,只見吳方泊無言地拿出鑰匙,扶著他的手把手銬打開。
吳方泊的指尖好冷,它觸碰在周往的手背上,冰得讓人覺得那是另一把鐵手銬。
很快周往的手銬被打開,吳方泊重新直起了身子。
“你居然突然要放我走?”周往一歪頭,先開口說。
吳方泊皺著眉頭看他,眼裡情不自禁就流露出些許擔憂。周往呆在審問室裡的時候,身上是禁止攜帶手機的,他現在冷靜地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為他不知道網絡上都傳了什麽造謠。
周往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完完全全拋進了惡臭的泥潭裡。
“我猜猜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猛然意識到我絕不可能是凶手。”周往雙手環抱著,慢慢朝吳方泊靠近。
“是因為有新的受害者出現了?還是因為真凶下手對我做了些不利的事情,讓你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果然,周往一下就能猜中答案。
吳方泊輕握著拳頭,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他實在是不忍心告訴周往——你在網絡上已經被提前“宣判”了。
他真覺得愧疚,如今事情發酵成這樣,凶手把周往的名聲戳得千瘡百孔,說到底是吳方泊給了真凶可乘之機。
假如當初選擇義無反顧地相信周往呢?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案發地點在哪裡?死者是什麽人?死狀是怎麽樣?”周往前傾身體,凝視著吳方泊的眼睛,迅速拋出三個問題,他說話的語氣很快,接連不斷地疑問連大氣都不喘。
其實他是想觀察吳方泊的眼睛。
如果你被一個關鍵問題觸動,你的眼睛會跟著在一瞬飄忽不定,因為你會下意識地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即使你想要控制這種本能,注意力短暫地轉移還是會把你心所想暴露出來。
“周往……”吳方泊輕吸了一口氣,剛想要開口解釋。
“看來沒人死了。”周往重新挺起了身子。
他看出來了,吳方泊的眼睛只是凝視著自己,完全沒有任何一丁點地漂移渙散——他根本沒有思考。
“那沒事了,如果是有人要對我不利,你大可以不用緊張。反正我也不在乎他會對我做什麽,人沒死就行。”周往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吳方泊舒了一口氣:“我現在必須放你走。”最後他隻說了這一句話。
周往也沒多問什麽,只是點點頭,從吳方泊身邊擦肩而過,徑直走出了這個讓人倍感壓抑的空間。
“但是,你還不能回家。”吳方泊跟上了周往,開口便對他說,“你現在只能呆在局裡。”
“舍不得我,想讓我陪你辦公?”周往開了口玩笑。
“聽話。”吳方泊沒接他的騷話,只是要求周往照自己說的做。
“反正你就是不能自己一個人。”他說。
周往停下腳步,轉頭打量了一番吳方泊,雖說他在極力保持冷靜,但那種陰沉又緊張的情緒,暗暗湧動著,其實已經將面前的男人籠罩。
“你把手機給我。”周往開口。
“你等等,我待會讓人給你拿。”吳方泊搪塞過去。
“我說的是你的。”周往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