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他冷冷回答:“好。”
話音剛落下,靳意便轉身走出了鬼屋,那絲毫不留戀的背影映在蘇韞舟眼中,像一場難受到醒不過來的夢境。
從未有過的怪異感一瞬間攝住了他的心臟,隱隱約約泛著疼痛,連呼吸都帶著陣陣寒氣,席卷了整片荒蕪的胸膛。
那天傍晚,其余四人從鬼屋出來後,接著喘息休息之余打開手機,才發現那兩人都提前回家了,兩條消息發在他們六個人的群裡。
靳意:【身體不舒服,先回家了,你們接著玩。】
蘇韞舟:【先走了。】
兩條消息一上一下,渭涇分明,雖然看起來密不可分,但中間卻始終隔著一段打不破的距離。
————————
靳意再回到城苑已經天黑了,出租車無聲地在大門口停下,等他下了車後,還沒在地面上站穩,便迅速開走了。
城苑的物業一直管理的不錯,進入小區後,經過的長亭草叢旁都豎著一盞一盞明黃色的路燈,既不過分明亮刺眼,也恰好照清楚地面上崎嶇不平的路。
方才的爭吵,哦不,蘇韞舟幾乎都沒說話,這只能算是靳意單方面的爭辯,在這個時候還回蕩在他的耳邊。
他有些後悔,但他還是不懂,為什麽蘇韞舟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靳意不由自主想起王樂樂和應玨,他們兩個人對彼此的感情忠貞不渝,並且相互信任和堅守著那一份信念。
——為什麽蘇韞舟就不能這樣想呢?
他還是沒辦法搞懂,畢竟在他看來,談戀愛是很認真的事情,特別是他作為omega,一旦被alpha終生標記,這一生就已經被死死捆綁了。
他以前沒想過這麽遠,但現在思考一番,如果共度一生的那個人是蘇韞舟,他願意。
想到這裡,靳意更加鬱悶了,連他這個omega都心甘情願了,蘇韞舟作為alpha,甚至不需要負任何的責任,為什麽還那麽猶豫,顯得他像個倒貼還沒人要的可憐蟲。
“啊啊啊——”他長歎一口氣,一抬頭就看見了自己家黑兮兮的窗戶。
他搖搖頭,將滿腦子雜念統統摒除,邁步往大門走,路過顧闌家時,他習慣性朝黑兮兮的院子裡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定睛一看靳意瞬間就被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躲在半米高的柵欄後面,偷偷探出半個腦袋朝裡面看去。
就在剛剛那撇過去草草一眼中,他忽然看見小院子的右邊草叢前正蹲著一個黑色的人影,那人背對著他,手上似乎拿著什麽東西,鬼鬼祟祟地蹲著一點點往大門移動,但由於光線太過於暗,看不清他的身形和樣貌。
——賊?
靳意掃到透出光線的窗口,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據他所知,顧叔叔最近出差了,而顧闌一直在外地讀書,所以現在裡面只有顧太太和做飯阿姨兩個弱不禁風的女omega。
報警來不及了,那個影子離大門越來越近了,萬一等會破門而入,挾持了顧太太……
靳意越想越多,頓感細思極恐,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要代替顧闌保護他的家人。
想到這裡,靳意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一推門檻,朝那個身影撲過去。
那個黑影似乎是聽見了背後的響聲,快速站起正欲轉身,卻被靳意撲了個正著。
“誒——”
靳意緊緊鎖住那人的頸喉,聽著那別扭的聲音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覺,可這種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多加思考了,他雙臂鎖緊怒喝道:“你是誰?把手上的東西……”
那人微微轉過頭,與靳意別扭的對視著,但因為肢體過於僵硬,腦袋轉過一半就僵住了。
帶著寒氣的院子一瞬間陷入寂靜,裡面的顧太太聽見動靜開門走了出來,看見門口姿勢怪異的兩人,驚異地挑了挑眉,張張嘴卻是平淡無奇道:“你們這是在?”
頓了頓,她想了一個詞:“聯絡兄弟感情?”
“……”靳意松開手。
被他鎖著的人猛然轉身,摘下黑色衛衣兜帽,露出那滿頭金發,桀驁不馴的俊臉盡是驚奇,看著他道:“沒想到啊!幾個月不見,你居然對我如此想念!看來感情的維系需要距離這句話是非常有道……”
“閉嘴。”靳意冷冷斜他一眼,仿佛有些無語,他似乎想克制住,但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你在自己家門口蹲著鬼鬼祟祟幹什麽呢?”
這個被靳意當成不法分子的黑影正是顧闌,只見他舉起手指向地面,輕輕松松解開了靳意的疑問,“我在除草啊!”
靳意低頭,借著月色看見角落的野草和泥土,有一大叢已經被連根拔除,隨意堆在一邊,旁邊還有一把金黃色的小鐵鏟,散發著黑夜也無法遮蓋的光芒。
靳意知道真相後面部表情更複雜了,這個本來應該遠在幾十公裡外鄰省上學的人莫名其妙回了家,還大晚上穿著一身黑蹲在自己家門口除草。
顧太太左顧右盼,看見靳意的表情就知道兩個人又要開始互相吐槽了,連忙道:“小意來我們家吃飯吧!剛剛就像讓顧闌去叫你,正好你來了,阿姨燉了湯,快進來啊!”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進了房子,生怕靳意有機會拒絕她似的。
靳意:“……”
顧闌朝他一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故作不經意問:“心情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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