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宛若一片虛無的空海,漂浮著每個時段的畫面和聲音,可陸亦則努力回想,卻是有些記不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在想著些什麽。
急切的、渴求的、痛苦的、一顆顫抖著的滾燙心臟,想要獻上的陣陣衝動。
怒罵、疼痛、瘋狂,種種心情交織在一起,像一隻發狂的野獸。
“陸亦則,你怎麽了?”
韓言的聲音將他從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回憶片段中抽離出來。
陸亦則微微抬著眸看向近在咫尺的漂亮Omega,身體中忽然便自心口開始湧出汩汩愛意,逐漸在全身上下流淌開。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陸亦則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都染上了無限柔情,他忍不住伸手攬住細軟的腰肢,像是在害怕面前的人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韓言,我......”
話音未落,車穩穩停在院子門口。
韓言愣怔兩秒,看見身前人方才火熱怪異的神情一瞬間斂了,隨之浮上的又是平日一貫的沉穩和冷靜,一時間居然有些不適應。
自從互訴心事過後,陸亦則便再也沒連名帶姓喊過他,方才這一舉動,很難讓他不多想。
從車上到吃飯洗漱,這一長串過程中陸亦則沒再說過一句話。
韓言隱隱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可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
這樣的冷漠和忽視讓他徒然有了些委屈,尤其是在他自顧自洗完澡以後陸亦則沒跟平時一樣過來給他吹頭髮時,難過和委屈迅速竄上了頂峰。
看著在小陽台不知倒騰什麽的陸亦則,心中猛然竄上一股怒火。
不吹就不吹!直接睡覺了我!
滿心憤怒想著,韓言頂著一頭濕漉漉還在往下滴水的頭髮上床睡覺,用薄被將自己整個包住。
陸亦則一進房間沒找著人,等看見床上圓圓一坨鼓起時才無奈歎了口氣。
抓著被角想扯開,卻沒能如願,被窩裡的人像是在跟他慪氣,死活就是不願意松手。
掙扎間露出些許濕潤的發絲,與此同時枕頭上被水濡濕的痕跡也展露出來。
陸亦則臉色立馬不好了。
他聲音冷淡道:“把頭髮吹乾再睡覺。”
誰知被子裡的人變本加厲翻了個身,把被子又給卷走了一半。
“言言,聽話,回頭該頭疼了。”陸亦則拿他沒辦法,見人還是不理會,隻得大力把被子一掀,將裡頭穿著短袖短褲的小家夥抓著腰拎走。
而韓言在他懷中劇烈掙扎著,一張被捂紅的小臉上帶著倔強和憋屈。
“怎麽了寶貝?”陸亦則被他奇怪的反應給整懵逼了,好不容易把人提到了沙發上,他居然還一言不發又想往床上跑。
“你管我呢!我就愛睡濕枕頭!”韓言掙不開他,反倒被摁在軟趴趴的沙發上,一下子心裡更氣了,扭頭避開身上陸亦則的目光。
小陽台的推拉門還沒關上,外頭的涼風吹進來,雖說都是初夏不太容易感冒了,但陸亦則還是冷了臉。
“你在鬧什麽脾氣?”
語氣裡因為他持久的不配合不可避免地帶了些質問和怒氣,而這句話到了韓言耳中無異於一聲響雷。
他驟然睜大眼睛瞪著陸亦則,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就掙開了他的挾持,接著接著身上的慣性把單膝跪在沙發邊緣的陸亦則給撲倒下去。
背後是軟綿綿的布藝沙發,陸亦則被他這一舉動搞得欲哭無淚,隻得溫馴地躺著,任由他坐在腰間,還多此一舉地把他兩隻手臂給摁住。
“你幹嘛這麽凶!你討厭死了,我就是不想理你了!”韓言看著身下這張斯文敗類臉更加來氣,心道自己怎麽會這麽傻,輕而易舉就答應跟他在一起。
早知道就好好再吊他一下了,現在也不會讓自己處於這樣不上不下的位置,連生氣都好像沒資格一樣。
還說喜歡他六七年了,告白都舍不得,他看就是胡說八道,故意跟他這麽說,好讓他跟個大傻逼一樣毫不猶豫投身進來。
現在玩膩了就對他這樣不冷不熱,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一樣。
氣死他了!
他在這生著氣,全然沒注意到身下本溫柔注視著他的男人在聽見那炮語連珠般的氣話時眼神徒然一冷。
韓小言一臉委屈在腦海中後悔了一陣,張嘴便道:“我要跟你分手!你......”
這次他沒能把話說完,第一個字尾音剛落,氣勢洶洶的alpha便猛然撲起,將他摁在身下。
兩人的位置瞬間調換。
“你——”韓言立馬就想哇哇大哭,卻被陸亦則摁著腰一揉,腰間竄上一陣酥麻電流,隻得硬生生把話頭給吞了回去。
眼眸濕漉漉地委屈看著身上臉色冰冷的alpha,他卻不憐惜,聲音也十足冰冷:“不許隨便說分手。”
他的語氣還是決絕又冰冷,韓言本也有些後悔說了那句話,可見他這副模樣,又梗著脖子喊:“我就要說!”
“你真想跟我分手嗎?”陸亦則眸色閃爍,一隻手撐在他臉頰邊,分明是在掌控者的位置,卻讓韓言忽然感覺他很可憐。
他半晌沒說話,陸亦則卻不閃躲視線,直直與他對視著,接著又很輕地重複了一遍。
“言言,你想跟我分手嗎?”
一到夜晚外面的風就刮得猛烈,身處二樓,這會兒風聲更是像極了某種樂器嗚嗚作響,襯得室內更加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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