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從兜裡摸出手機給陸黎書發消息:“陸總,你家小孩兒來玩了,不過來偶遇一下?”
陸黎書沉默幾秒,說:“你讓人注意點他的身體,有不對就立刻叫醫生,再出事我就拆了你的海下灣。”
謝庭“嘖”了聲收起手機,嘟囔了句“這麽凶幹什麽”,然後原原本本跟一旁的人交代了陸黎書的話。
許青靄推開門就當頭爆開一個禮花炮,掉的他滿頭都是彩帶,也把他嚇了一跳。
蘇希衝旁邊踹了一腳:“你他媽有病啊,嚇著他你負責?”
費於明躲開攻擊扔掉禮花筒,一把攬住許青靄的肩膀把人往裡帶:“那不是驚喜麽,好了好了快進來,哥們兒今天下血本約了這兒,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許青靄看著滿桌的點心水果,還有一份半江月的粥。
他現在才知道,哪有什麽廚師朋友,能支使半江月送外賣的人整個平洲屈指可數。
他吃的那些蛋糕還有甜點,恐怕都是陸黎書讓人單獨為他做的。
許青靄拿起杓子,下意識想要拿手機拍照發給S,但隨即愣住。
習慣是最可怕的東西,陸黎書給他樹立了規矩,他根本沒有辦法輕易遺忘,像他說的,他的靈魂都刻上了屬於他的標記。
而現在,這個習慣在提醒他,他靈魂被刻上的名字叫陸黎書。
費於明湊到他身邊,捏了顆水果丟進嘴裡,含糊著問他:“怎麽不高興啊?是不是我佔用了你跟你的繆斯相處的時間?不然你直接叫他來這兒?我們可以回避。”
許青靄捏著杓子,輕聲說:“我跟他結束了,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費於明猝不及防咬到舌尖,抽著氣問:“結什麽了?”
許青靄說:“我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那麽喜歡他,所以不打算見面了,就結束了。”
蘇希擰起眉:“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陳克也問:“他始亂終棄?”
許青靄不知道怎麽跟他們說他喜歡的人其實是另一個人偽裝出來的幻影。
“就是……我忽然不想繼續了,我想多賺點錢不想談戀愛了。”
費於明看著許青靄的側臉好像瘦了一些,下巴都比去江城之前尖了不少。
他想起之前的戲言,如果那男人騙他怎麽辦。
許青靄當時很篤定地說他不會,他相信對方不會,那時候的他滿心滿眼都是對那個人的信任。
他執意說假如,許青靄就非常不走心地敷衍他:如果騙他就再也不見面了。
許青靄看著脾氣好,但其實性子執拗又決絕,他說的不見面恐怕是真的不會再見。
費於明看他遮遮掩掩不肯說便也沒去戳他的傷口,草草結束慶祝就回了宿舍。
許青靄洗了澡爬上床,熟悉的環境讓他有了幾分安全感。
他最近幾天睡眠質量都很差,反反覆複地夢到小時候的事,驚醒然後再昏昏沉沉睡過去再驚醒。
驚醒了就習慣性地找手機找S,卻一次次被提醒這個人是陸黎書,然後再將手機放回去,仰著頭看屋頂到天亮。
他忽然想起不知道從哪兒看過的一句話,我提防著世上的一切,連愛也包括,陸黎書那樣強大不容拒絕,他隻覺得惶恐。
有時候半夢半醒間覺得自己像棵草,在急風驟雨中反覆掙扎、陷入漩渦。
他想去抓S的手,想要逃生,卻在碰到的一瞬間聽見陸黎書的聲音,然後因為驚慌而跌入更深的深淵之中。
許青靄吐過幾次,蹲在馬桶旁邊很久才爬起來洗臉,胃裡空的幾乎痙攣。
他取消了密室逃脫的票,也取消了餐廳的預定,對方打電話來問他原因,許青靄隻好說:“我臨時有事沒辦法去了,請你幫我取消謝謝。”
煙花的轉帳陸黎書沒有收,被系統退回來。
許青靄再次發過去,糾結了很久還是說:陸先生,我不知道夠不夠,請您收下,不夠的話我再補給您。
陸黎書說:這場煙花是慶祝十九歲的許青靄長大,你要還就讓十九歲的許青靄親自來還給我。
???
許青靄頭一次覺得陸黎書居然這麽不講道理,明明清冷穩重,卻要跟他鑽語言漏洞,一點兒也不像他。
許青靄不知道怎麽反駁,隻好催他:你收下。
他收了錢,算清了所有的帳後就可以兩不相欠一刀兩斷。
陸黎書說:你當做我放給全城的人看,不應該隻讓你一個人還。
許青靄被噎住,很想譴責他不講道理。
陸黎書說:吃晚飯了麽?
許青靄剛想告訴他沒吃,但隨即又覺得這樣和他聊天太過於親密,改口說:你不收就算了,我轉給秦纓姐姐。
陸黎書說:早點休息,不要熬夜畫畫,晚安。
許青靄把手機塞在枕頭底下準備睡覺,可思維卻越來越清醒,直到熄燈還是一點困意都沒有,又翻出手機胡亂地刷了一會,鬼使神差輸入陸黎書三個字。
首頁跳出許多詞條和新聞,最上面的是並購案進度,原來那段時間他很忙是在忙這個。
許青靄點進去,聽見他聲音的那瞬間他心跳聲陡然大了幾分,輕吸了口氣調低聲音看視頻裡的男人遊刃有余的闡述。
數十億的並購案在他手上像是給草稿定點,冷靜精確舉重若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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