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靄。”
“崽兒!”
許青靄一抬頭,看到室友三個人急匆匆衝進來,一臉的擔憂與憤怒。
費於明看見蕭寒就勾了下眉角,“你怎麽在這兒?”
蕭寒“嘖”了聲:“沒點兒規矩,喊叔叔。”
費於明不情不願喊了聲“蕭叔叔”,生硬轉折問了許青靄的狀況,知道沒事就把人接走了。
一路上他都在數落,就差讓司機直接掉頭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了。
許青靄第一次發病是剛轉學來不久,差點把養尊處優的費少爺嚇崩了,一邊打120一邊嚎。
他沒見過那陣勢,看許青靄喘不過氣,也不管是不是同性了咬咬牙準備給他心肺複蘇加人工呼吸,被許青靄艱難推開。
“別……”
費於明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接受不了男人給他人工呼吸,心想都什麽時候了還管這些!他還沒嫌棄呢!
後來他才知道過度呼吸綜合症這個病是絕對不能做心肺複蘇的,只能減少氧氣攝入和二氧化碳的釋出,增加呼吸道死腔,人工呼吸可能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聽完醫生的解釋嚇得一身冷汗,不倒翁似的連連說謝天謝地。
自那以後,這幾個室友都拿許青靄當瓷娃娃似的照顧,許青靄告訴他們自己的病不是大問題他們也不信,恨不得捧手心裡照顧。
蘇希一向絮叨像個老媽子,這次卻反常地一路都沒說話。
回到寢室,許青靄強撐著洗了澡疲憊地爬上了床卻怎麽也睡不著。
他現在能夠肯定,有人設了計害他。
是誰呢?
陳菲?
許青靄閉上眼,手背搭在眼睛上,他自認對陳菲不差,雖然偶爾吃她買的東西但也都還回去了,也送過她顏料。
她為什麽這麽害自己。
許青靄頭痛欲裂將自己縮成一團卷在被子裡,腦子裡亂哄哄的,一陣陣惡心。
“阿霏。”
許青靄一僵。
蘇希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了床,低聲說:“今天這事兒我不會善罷甘休,不管是誰害你,我都要他的命!”
許青靄低低說:“我自己解決,沒事的。”
蘇希一聽他這個語氣就心疼,他總是這樣說自己沒事、不要緊,沒關系,什麽都不要別人幫忙,還想要保護別人。
要不是足夠了解他,蘇希都覺得他不把自己當兄弟。
許青靄把頭悶在被子裡,手機亮了下,是S發來的消息。
他還是第一次主動給他發消息,許青靄卻不想看,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情去拿,只看了一眼就將頭悶在了被子裡。
蘇希說:“阿霏,咱倆是一輩子的兄弟,我一輩子都當你哥。”
許青靄笑起來:“你又不擅長說這種肉麻話,別硬說了,好怪。”
蘇希停頓了好一會,又說:“你先睡吧,明天早上找陳菲對峙,誰害你我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許青靄“嗯”了聲,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個語音電話。
許青靄看著屏幕上的S,遲疑了好半晌才拿過手機接聽了放在耳邊。
S聲音低而溫柔,帶著點兒誘哄:“到學校了麽?”
許青靄本來不委屈,但不知怎的聽見這句話突然眼眶發酸,輕輕“嗯”了聲,想說謝謝他可又不太想回憶。
他心懸著,如果S提起怎麽辦。
“困不困?”
許青靄心臟一下子落到地上,S沒有提起讓他安心了幾分,遲疑了好幾秒說:“困,但是睡不著。”
S說:“想聽故事麽?”
許青靄有點意外平時冷淡又寡言的S居然會給他講故事,便“嗯”了聲:“你會講嗎?”
S說:“不太會,我沒給別人講過故事,可能講的不好。”
許青靄說:“你先講。”
陸黎書坐在車裡,看著窗外的霓虹低聲說:“十多年前,我在費城認識了一個男人。他本來是個恣意瀟灑的……紈絝,家裡有哥哥有父母,天塌了總有前面兩個人去頂著,所以也不知道什麽叫痛苦,這世界在他眼裡都是玩不盡的樂子。”
許青靄聽得認真:“後來呢?”
陸黎書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微微閉了下眼,又繼續說:“後來他死了。”
許青靄:“???”
什麽啊。
許青靄輕聲抱怨:“你根本不會講故事。”
陸黎書笑了下,那天陸二確實死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陸黎書。
“後來他突然發覺父母也會老,會死,就突然改過自新,學著怎麽去承擔一個家的責任。”
也學著……怎麽做好陸氏的總裁。
“後來呢?”許青靄又問。
陸黎書看著手腕上的舊傷痕,用腕表遮住了,又說:“後來他一個人走了很久,以為這一路也就這樣了,孤身一人直到終老,但有一天他遇上了一個小孩兒,很突然也很措手不及。是他久居深淵裡開出的一朵玫瑰,熱烈赤誠,迷人又漂亮。”
“他喜歡的人?”許青靄問。
“嗯,不過那小孩兒不知道他的心意。”陸黎書沒再多講,看時間不早了便問他:“困了麽?”
許青靄說:“不困。”
陸黎書說:“不困也要睡覺了,聽話。”
許青靄完全沒有睡意,陸黎書低聲說:“我會陪著你,直到你睡著,先把眼睛閉上再聽我說話。”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