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書也沒再繼續問,將筆還給他轉身出了雜物間。
許青靄看著筆發了會呆,最終還是將它好好放進了盒子裡,跟上陸黎書回到客廳。
他正在給體溫計消毒,修長指尖握著無塵布一點點擦拭,遞過來時許青靄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下意識張口含住。
他愣了,陸黎書也愣了。
四目相對,許青靄臉頰猝然紅了,下意識後退,卻被陸黎書捏住下頜拉了回來,“含緊了。”
許青靄乖乖含住體溫計,窘迫地低下頭,萬一陸黎書又誤會自己勾引他怎麽辦啊!
好在陸黎書只是掃了他一眼就去廚房了,許青靄默默松了口氣。
還好。
許青靄看著陸黎書的背影,實在是憋不住了要跟S發消息訴苦。
——嗚。
S:怎麽了?
許青靄憋了一晚上,恨不得一口氣把所有的話都跟S講:我要死了,現在已經死了一半,你再不安慰我就要全死掉了。
S:……
許青靄飛快打字:我在前男友二叔的家裡,他好凶啊,一整晚就跟我說了不到十個字。
S:去他家做什麽?
許青靄說:上次過來送東西,我的筆丟在他家裡了,我來找,沒有想到他回家那麽晚,我被雪困在他家了。
許青靄和S說話的時候,語氣裡自然而然會帶上一些親昵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撒嬌意味,像是無意識的依賴。
S雖然話不多,但讓他感覺很安心。
——我在門口等了四個多小時,差點要犯病了。
S:為什麽不給他打電話?如果他今晚不回家,你打算凍死在他門前?
許青靄不知道會下雪,也不知道陸黎書會那麽晚回家,他早知道的話就不來了,可看著S這句話,他忽然說不出口了。
S說:今天吃飯了麽?
許青靄到剛才為止隻喝了陳菲給的牛奶,趕了一天作業根本沒有記起來要吃飯。
下午在畫室還因為低血糖踉蹌了兩步才站穩,但這個不能告訴S。
他想到上次腰疼被訓,要是告訴他一定又要挨教訓,說不定又不理他了。
他也不太喜歡別人擔心,便撒了個謊。
許青靄腦袋裡飄過一個想法,隨口問他:你是不是很喜歡管別人啊?
陸黎書手指一頓,回頭往客廳看了眼。
明明沒吃飯卻要撒謊,把他上次說的話全當成耳旁風,以為他不知道就可以隨便糊弄,簡直缺乏規矩。
“你好像爸爸管孩子哦。”
許青靄做賊似的,雙手捧著手機按住語音,極小聲地說:“你這麽喜歡管別人,是不是真的喜歡別人叫你爸爸啊?”
消息發出去,許青靄偷偷往廚房看了一眼,陸黎書還在燒水,沒有聽見他這邊的動靜。
S:你想聽我說什麽?喜歡?
許青靄有些惱,他怎麽總是這樣,話都不講清楚,老男人都這麽難套路的嗎!
他還想賣個慘,借此機會要一張照片。
挖好坑在旁邊等獵物上鉤,結果反倒是他自己跌進來,而他還在岸上好好看著,連衣角都沒有髒。
許青靄帶著點兒惱:我不跟你說。
S也沒繼續說這個話題,轉而問他:找到你的筆了嗎?
許青靄頓時又悶起來:找到了,可是我男朋友的二叔對我好凶,我知道他很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他,明明是他侄子先劈腿,他為什麽這麽護短啊。
許青靄知道親疏有別,他沒嘗過被人護短的滋味也不懂是什麽感覺,但S和他們不認識,應該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他想跟他訴訴苦,就算不能幫他罵人,至少可以哄哄他。
S說:前男友。
許青靄翻上去看自己的話,才發覺手快打成男朋友了,抬頭看了眼正在廚房燒水的陸黎書,片刻又垂下眼。
——其實他做飯給我吃了,還肯讓我留宿,但是我能感覺到他不喜歡我,不肯和我說話。我對人情緒很敏感,我能感覺到,他很不高興我來。
S:也許他只是怕你在門口挨凍。
許青靄雖然知道陸黎書的性子是這樣,但還是忍不住說:你為什麽幫他說話啊?他又不會叫你哥哥,你不要幫他說話。
S:……好,不幫。
許青靄鄭重地打字,字裡行間帶著些不講道理的蠻橫:你要無條件站在我這邊,要選我,要幫我。
S:好。
許青靄嘴角翹起一點笑來,余光瞥見陸黎書從廚房回來,飛快打字跟S說:他過來了,我一會回房間跟你聊天。
陸黎書從他嘴裡抽走體溫計看了眼,遞過來幾顆藥片,許青靄接過來乖乖吞下去,然後將杯子裡的水喝完。
他來過這裡兩次,一般都是住在陸許琛的房間裡。
上了樓他還習慣性往那兒走,聽見叩門聲回頭才記起他和陸許琛分手了,自然不能再去睡他的房間。
許青靄走到陸黎書旁邊,仰頭詢問:“我住這裡嗎?”
陸黎書頷首。
“謝謝陸先生。”許青靄等他一走火速把門關上,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陡然放松下來。
陸黎書幫他開了燈,許青靄打量著房間擺設,低調而簡約,到處都透露著陸黎書式的冷淡。
黑色的床單與被套整整齊齊,幾乎沒有一絲褶皺,床頭有一張黑色鏡面櫃,上面擱著一個銀色台燈還有兩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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