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不放心,後半夜去給他試體溫,剛降下去的溫度又燒起來,好不容易才喂上藥給他蓋上被子點上助眠熏香,還沒走就聽見不正常的呼吸頻率。
他回過頭看到黑色床單上的少年臉色慘白,急促又艱難地在床上掙扎,細瘦的手腳從他寬大的睡衣裡展露出來,指尖蜷縮著痙攣。
陸黎書的理智險些被焚燒殆盡,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那個病犯了。
許青靄幾乎被窒息籠罩,昏昏沉沉地爬起來又跌回去,迷迷糊糊將臉悶在枕頭上抵禦過度闖入的呼吸。
睡衣從肩頭滑落幾分,露出白皙頸項與肩頭,在黑色的床單上衝撞出極致色差,陸黎書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仿佛也病了。
呼吸猝然停掉,憋脹得胸腔幾乎要爆炸開來,艱難地用冷靜壓下這樣的許青靄對他的吸引力。
陸黎書扶住他的肩膀想將人拉起來,但許青靄意識混沌胡亂掙扎,他隻好攬著腰將人托起來半跪著,另一隻手從他背後往前捂住口鼻阻擋他過度地攝入氧氣。
睡衣因為動作被推上去,陸黎書的掌心猝然貼在他柔軟而滾燙的小腹上,隨著呼吸一動一動的皮膚嫩的膩人。
許青靄背對著,睡衣上顯出脊椎骨輪廓,冗長的療愈過程讓陸黎書身心焦躁,每一根神經每一滴血液幾乎都燃燒出火星子,蹦到哪裡哪裡燎原。
陸黎書比犯病了的許青靄更加難熬,清醒地克制著欲望,克制著衝動,盡力冷靜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長的像是一年那樣久。
陸黎書盡量放緩呼吸,眸光卻不自覺落在了少年的頸側,因為窒息感微微上揚繃出天鵝般的弧線,指尖不自覺下移,落在了少年凸起的喉結上重重一按。
許青靄頓時哆嗦了一下,喘氣聲也停了一秒。
陸黎書收回手,不知道過了多久,許青靄的呼吸終於逐漸慢下來。
房間裡靜得要命,陸黎書沉重的呼吸與許青靄不規律的喘氣聲夾雜,交織出更為曖昧焦躁的氣氛。
陸黎書將許青靄放回床上,隨手擦去他額上的冷汗,發現他睫毛一直在顫,好像還是很不安穩。
伸手在他脊背上摸到了濕濘濘的汗,又端了杯水來給他喂下去,估計是因為燒得厲害又病發一場渴了,這次喝得倒是乖。
陸黎書怕他會再有狀況,便在靠窗的椅子坐到快天亮,起身摸摸他額頭髮現燒退了便去了書房。
他對過度呼吸綜合症有所了解但並不深入,想了想還是撥了個電話出去,對方接起來時帶著些困意,打呵欠迷迷糊糊“喂”了一聲:“什麽事兒啊?”
陸黎書問他:“過度呼吸綜合症能根治麽?”
蕭寒剛睡下不久,迷糊了兩秒猛地翻身起來:“你有病了?”
陸黎書:“……不是。”
蕭寒一聽不是他就放了心安心躺屍,慢吞吞說:“那祖宗你有病吧大清早打電話來問這個,我剛下大夜累得要命,你饒了我吧,啊,明天再說。”
陸黎書沉默片刻。
蕭寒反倒不掛電話了,打著呵欠說:“過度呼吸綜合征又叫過度通氣綜合征,沒辦法根治,只能盡量預防與緩解。”
陸黎書想起許青靄病發時的樣子,蹙眉問:“怎麽緩解?”
蕭寒:“誰有這個病?你侄子?”
陸黎書說:“不是。”
蕭寒來精神了,他很少見陸黎書關心別人,能這麽緊張大半夜地給他打電話一定是很親近的人,但他除了陸許琛之外只有一個姑姑,沒別的親人了。
“誰啊?”
陸黎書說:“關你什麽事。”
蕭寒被他噎了一下,不太清醒的腦筋轉了兩圈忽然想起件事兒來,“哦,那小孩兒啊?”
謝庭嘴上沒把門兒的,他知道了身邊幾個人恐怕也都知道了,陸黎書便也沒再隱瞞:“嗯,具體說說,他很難受。”
蕭寒說:“這個病其實很好發現,生氣啊,過度緊張、精神壓力過大、勞累,溫差驟變或者是發燒都會引起病發,這種時候多注意著就行了,但也不一定次次都會發病。”
陸黎書緊蹙的眉頭沒松,沉聲說:“折騰了半天都沒醒,有沒有什麽問題?”
蕭寒說:“別急,過度呼吸綜合症犯了會伴有呼吸困難、口唇麻痹以及抽搐痙攣這樣的狀況,昏厥和突發性的意識暫失都是正常的。記住,捂住嘴讓他少攝入空氣千萬別搞人工呼吸和心肺複蘇,弄不好會死。”
陸黎書知道這些不需要他交代,等蕭寒說完又問:“怎麽預防緩解病發的幾率?”
蕭寒說:“按時吃飯,規律鍛煉,少吃點兒不健康的就成。”
陸黎書說:“就這樣?”
蕭寒笑了下:“不然還能怎麽樣啊?這又不是什麽絕症瞧你緊張那樣,怎麽三十二年的老樹開竅了?我聽謝庭說長得很漂亮啊,改天帶出來玩兒?”
陸黎書說:“不帶。”
蕭寒“嘖”了聲:“什麽寶貝。”
陸黎書準備掛電話了,蕭寒忙叫住他:“過河拆橋是吧,嘮一會兒啊,我這會兒也沒困意了,展開講講。”
陸黎書說:“講什麽?”
蕭寒說:“別裝傻,講講他在你家過夜,你怎麽把人弄到過度呼吸綜合症發病的,欺負壞了吧?你做個人吧,知道你憋了三十多年也不能一下子全弄盡興了是不是,把病都給弄犯了這得多狠啊,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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