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深藍色的眼珠像是藏著星星一樣亮,眨巴著眼睛問他:“真的嗎?”
“嗯。”許青靄環視一圈,看到了一個畫牆畫的男人,走過去跟他說了幾句,然後拿著顏料盤和一支筆回來,蹲在地上一筆一筆勾勒,十幾分鍾之後一隻栩栩如生的活像剛偷吃了堅果的小松鼠從洞口扒拉著往外看,仿佛下一秒就會鑽回去。
小姑娘很興奮的“哇”一聲,伸手想去摸又不太敢。
陸黎書站在不遠處看著許青靄哄小姑娘,很可愛很溫柔,還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塞給小姑娘。
陸黎書就在原地等他,等他還了顏料和畫筆回到他跟前了才牽住他往前走,聽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自己第一次給人畫牆畫是一個幼兒園,每天被小朋友圍繞,又吵又快樂,比較糟糕的是那段時間他的糖消耗的很快。
陸黎書側眸看他,莞爾道:“以後讓他們到我這兒來領糖。”
許青靄忍不住笑起來:“你看起來那麽凶,哪裡有小朋友敢跟你要糖啊?”
陸黎書抬手,在他鼻尖上點了點,“有一個。”
小朋友,這三個字落在耳裡簡直比我愛你還要令人心動,許青靄抿唇輕笑,忍不住說:“我哪有,你別造謠啊。”
兩人越走越遠,到港口時陸黎書說:“私奔的最後一站,還去麽?”
許青靄說:“去!”
兩人跟著旅客一起上了遊輪找到房間進去休息了一會,許青靄睡不著便想去甲板上看風景結果一到上面就發現站滿了人,隻好又回去。
四個小時後,遊輪到達瀝非島。
陸黎書租了山頂其中一間玻璃屋,可以聽見遠處拍打礁石的浪濤聲與對岸隱隱約約的燈火,躺在床上能看到如織星河。
島上信號不太好,許青靄拍了張照片半天也沒發上微博隻好放棄,扔了手機趴在床上看陸黎書:“陸先生,你都沒談過戀愛為什麽懂這麽多啊?”
陸黎書說:“很多麽?”
許青靄認真點了點頭:“我還認識挺多直男的,也不是說直男不好,就是……他們可能不會在意那麽多?想不到那麽多細節驚喜什麽的,哎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就是覺得你好像太完美了。”
陸黎書將人拽到懷裡,抬起他下巴說:“不是完美,是投其所好。”
許青靄這下更不明白了,好在陸黎書大發慈悲沒有讓他自己想,而是給他解釋:“只要知道對方喜歡什麽,按照那個方向來就不會出錯了,你喜歡浪漫,又愛畫畫,那大自然在你眼裡應該就是頂級的浪漫。”
許青靄茫然,忽然聽見此起彼伏的尖叫呐喊,下意識回頭去看,接著便愣在了原地。
近在咫尺的天穹燦爛輝煌,黃紫色如煙如霧糾纏暈染揮毫潑墨,如一隻燃燒的鳳凰遨遊過天際,又在眨眼之間彌散出清凌凌的藍,光芒璨璨如星河倒撒,那一瞬間的光景震懾的許青靄連呼吸都忘了。
極光。
天幕如帶,無垠燦爛的北極光撕開寂靜荒野,如一顆顆火星落在心尖上,一瞬燎原,勢不可擋,世界上任何顏料都不能描繪出千萬分之一的絢麗壯闊。
許青靄拉開門跑出去仰望著絢爛極光,在其他遊客此起彼伏的驚呼叫聲中,慢慢紅了眼眶。
他說的每一句話陸黎書都記在了心裡,他說過的沒說過的,都在一一兌現。
“陸先生。”
陸黎書低下頭很輕地“嗯”了聲。
許青靄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麽說,好像一切語言都很蒼白,又轉過身對著遠處的礁石與海岸用雙手擋在嘴邊大聲喊:“謝謝你!”
陸黎書抬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許青靄回過頭看他,不知道忽然想起什麽,“你等我一會。”
陸黎書有些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看他小跑到路邊蹲下去不知道在撿什麽,隔了一會才回來,神秘兮兮的把手背在身後,“陸黎書先生,請問你願意……”
這個開頭。
陸黎書眯細了眼睛看他:“許青靄,你最好不要問我是不是願意嫁給你。”
許青靄:“……?”
這老男人怎麽什麽都能看透,許青靄心裡那點兒興奮的火焰瞬間熄滅,忿忿從身後拿出那個草編的破爛戒指丟在他身上,“沒勁。”
陸黎書接住了那個小草環,將人拽回懷裡,從西裝褲袋摸出一個深藍色小盒子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套在無名指上,許青靄愣愣低頭看著手指上那個素淨的銀色指環,微涼的熨帖著手指,人傻了。
“你怎……怎麽……”許青靄語無倫次的看著戒指又看他,“我……你……”
陸黎書扣住他脖子,低聲說:“阿霏,說你願意。”
許青靄心跳加速,心想哪有人先斬後奏把戒指戴上了才求婚的,但他不想計較那麽多,他隻想立刻點頭。
極光絢爛明亮,陸黎書那張清冷而溫柔的面龐被映照的一清二楚,黑色西裝、金邊眼鏡、高挺鼻尖,一派高不可攀的禁欲氣。
此刻他的眼裡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愛意,僅僅站著就足以讓人沉溺。
許青靄剛認識陸黎書時曾經想象過他愛人的樣子,得出過一個非常有偏見的答案,他不會愛人。
許青靄仰起頭從他下巴上親過去,一路往上到達嘴唇。
陸黎書抬手攏住他的腰,他們在遊客的歡呼聲與極光電流碰聲中肆意接吻,盡情釋放滿漲到幾乎爆炸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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