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靄老實承認:“我知道。”
徐行牘一噎,好半天才問他:“那你願意分手麽?”
許青靄一怔。
徐行牘問他:“如果我告訴你,不分手的話我就要以維護學校聲譽為由將你開除,你肯分手嗎?”
許青靄說:“我不願意。”
徐行牘沒料到他能夠拒絕的那麽快,蹙眉斥道:“為什麽?陸黎書到底有什麽吸引你,值得你連未來人生都不要了?別告訴我是因為錢!”
許青靄被最後一句刺了下。
“我喜歡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如果您要以維護學校聲譽為由開除我我同意,本來就是您帶我來的平洲,我很謝謝您,也不想影響您,但如果拿陸先生來交換我的人生,我不願意。”
許青靄認認真真道:“校長您放心,我不會影響學校的聲譽,我會給您一個交代。”
徐行牘沉默了很久,如果以這樣的理由勸退許青靄,那和雁美當年有什麽區別。
“我為剛剛的話向你道歉,我是太著急,怕你走錯路。”
許青靄說:“我知道。”
徐行牘歎了口氣,心想這麽乖的學生,怎麽就那麽多事兒呢。
“我只是問一句不會開除你,這件事我們也會想辦法往下壓,你別太難受。”
許青靄輕“嗯”了一聲:“謝謝校長,給您添麻煩了。”
徐行牘無奈道:“你啊。”
許青靄掛掉電話還給費於明,事情發酵到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他抬頭著窗戶,今天的陽光和雁城那次一樣好。
如果……
他向所有人撕開傷口、將最不堪的過去袒露人前,破釜沉舟去賭一個清白。
去賭一個陸黎書。
許青靄吸了口氣重重吐出來,從抽屜裡找出除夕回家拿到的回執單,以及收了很久的病歷單。
“肥魚,麻煩你幫我拍幾張照片。”
“拍什麽?”費於明不明所以的抬起,看到許青靄脫掉上衣背對,當場倒吸了口涼氣。
“我操!你背上的疤是怎麽回事?”
“你先拍。”
費於明哆嗦著手拍完,急切追問那些混亂的疤痕來源。
許青靄輕吸了口氣,很緩慢的,寸寸撕開傷口。
寢室裡寂靜到落針可聞,費於明幾乎要心梗了。
陳克看許青靄說的艱難,替他倒了杯溫水:“不想說就別說了,我看到陸氏那邊已經在著手處理了。”
許青靄搖搖頭,繼續說:“那時候我幾乎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齊校長說去畫畫吧,他說我很有天分,如果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兒,如果覺得孤獨,就去畫畫,把想說的想要的全都在畫裡表現出來。”
這句話給了迷失的許青靄一個方向。
後來那場比賽的頒獎是網絡直播,許廣成威脅順著線索找到他。
許青靄才剛稍微觸碰到希望又被狠狠扯回地獄,幾乎崩潰的抓過房間裡的水果刀想要與他同歸於盡,卻被齊博紅攔了下來。
他將重傷的許廣成送進醫院,想辦法隱瞞下這件事。
“那……那三百萬是怎麽回事?”費於明問。
許青靄不知道為什麽齊博紅要給他那三百萬,沒有來得及問他就已經出了意外。
後來找許廣成質問才知道有那筆錢的存在,便向他要回那筆錢。
許廣成有恃無恐地將回執單扔在他臉上,威脅他如果不想被全世界知道他差點成為殺人犯就乖乖聽話。
許青靄看著錯愕的室友們,“對不起,瞞了你們這麽久。”
幾人都說不出話。
許青靄將這一切發上微博,舊傷疤、許廣成的短信、許廣成的入院記錄。
他自己多達數十次的因傷住院記錄,給齊博紅帳戶的轉帳記錄……
費於明啞聲問他:“所以你拚了命的接稿賺錢,就是為了還給齊博紅?你他媽傻不傻啊,跟老子借不行嗎?”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許青靄瞞了這麽久就是不希望別人知道他那樣灰暗痛苦的過去,怎麽可能跟他開口借錢。
許青靄發完微博,忐忑與焦慮一瞬間消失了,這輩子第一次像現在這樣輕松。
他好像,終於可以用最真實的自己去面對所有人。
微博評論畫風逆轉,從一開始的謾罵指責到心疼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也有一部分人仍舊堅持他是狡辯,就算被家暴也不能證明沒被包養。
“叩叩。”
謝庭直接推開門,松了口氣:“祖宗,您在學校呢。”
費於明認識他是海下灣的老板,意外他怎麽來了。
謝庭看向許青靄,言簡意賅道:“陸黎書打你電話沒人接,讓我過來看看,沒事就成。他讓我跟你說,從現在開始不許說任何話,回應任何事,交給他來解決。”
許青靄遲疑幾秒,點了下頭。
謝庭松了口氣,“行,切記啊,你們幾個都老實點兒別亂說話,有事兒大人來解決,你們瞎操什麽心。”
謝庭來去如風,出了門立刻給陸黎書撥電話:“人在宿舍呢,看著臉色不太好,不過沒發病,室友也都在你別太擔心了,照片那事兒我已經派人盯著監控按照拍攝角度一個個查了。”
陸黎書說:“一個小時。”
謝庭拉開車門上去,按方向盤的手頓住,“不是,一個小時我就是神仙也找不出來,您老講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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