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欒說:“我一開始都跟你說過了。”
“說過什麽了?說想跟他一直在一起?”陳景雨說。
陳景雨問完,秦東欒坐在座位上,看著他沒有說話。
沉默就代表默認。其實他們之間,基本上也就是車軲轆話來回說。陳景雨勸不了秦東欒,同時又接受不了秦東欒和喬延在一起。
“你昨天不也去了,見到那個男的了。”陳景雨說。
陳景雨那天在秦東欒跟他當場出櫃後,就聯系了趙晉。他尋思著秦東欒這邊擊破不了,那就從喬延那裡出手就好了。他讓趙晉找了一下喬延的同學,搞了那麽一出鴻門宴。結果昨天鴻門宴結束,秦東欒和喬延絲毫沒有受影響。
他不覺得秦東欒能為喬延做到這種程度。就是因為喜歡喬延,喜歡到連做替身都可以的程度,這簡直都沒了秦東欒的高傲。
陳景雨這麽說完,秦東欒也還是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後,秦東欒說。
“你怎麽現在了還認為喬延是因為喜歡他才跟我在一起的。”
“我和喬延,還有他和喬延,到底是誰先認識喬延的?”
秦東欒這麽說完,陳景雨倒先是怔了那麽一下。怔完之後,他腦子裡擰著的那個疙瘩,一下調轉了一下個,現在從這個角度出發去想,一切好像都變得自然且順理成章了。
陳景雨望著秦東欒,有那麽半天沒說出話來。他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不能不信,最後緩了半天,說。
“你們高中……”
“沒有一起過。”秦東欒說。秦東欒說完,目光收回來一些,他垂眸看著面前的文件,對陳景雨道。
“但是被吸引過。”
秦東欒這樣說完後,又抬眸看向了陳景雨。
具體哪兒被吸引,為什麽被吸引,他沒有跟陳景雨說。陳景雨應該糟心到也沒有想聽他和喬延的感情歷程的程度。
陳景雨又怔了一下。在這樣怔了一下後,他眼中那關於對這一段感情的憤慨,亦或是不滿,還有對秦東欒的憤怒,都那樣暗了下去。
並不是消失了。而是像是亮著的燈,緩慢地滅掉了。
他以上關於這件事情的消極情緒都在,只是他也知道,就現在事情發展到這個樣子。他就算再亮,結果也是不可改變的了。
秦東欒和喬延在一起,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十多年後的重逢接觸與點燃。
他們有十年的遺憾和這十年走錯路重新找到正途的喜歡做燃料,在接下來一年,甚至十年的時間裡,他們不會就這樣放棄如此舒適且讓他們都喜歡的感情生活。
而十年下來,燃料即使消耗完,他們又獲得了十年的相處和日益陪伴下產生的新的羈絆。
總的來說,他是做什麽都不可能拆散他們了。
陳景雨看著秦東欒,他眼中的情緒依然在變化。他暗淡著,不可置信著,同時又細微地不想放棄著。
他確實無法接受,無法接受秦東欒竟然就這樣了。
陳景雨可以接受任何一個人走入“歧途”,唯獨秦東欒不行。
在陳景雨這裡,秦東欒是和他大哥陳景亭一樣的存在。他們代表著一整個家族的興衰與榮辱,是整個家族的標簽與符號。
他們生來優秀,同時也知道自己的優秀該用到何處,他們優秀閃光著成長。最後,成長到支撐整個家族,成為家族鼎盛的標志。
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感情算什麽啊?
感情對於他們璀璨宏大的一生來說,根本一文不值。
在陳景雨來看,他們就不該有感情。他們就應該在先輩們的添磚加瓦下,將家族築建成更為宏偉的建築。
但是現在,秦東欒告訴他,他有了感情。他為了這段畸形的感情,可以不去綿延家族的興衰,就隻想跟他在一起,過他自己的一生。
他不去想他的責任,不去想他過去的努力,整個人就像是突然斬斷了一切外在,隻關注他本身的情感和喜怒。
秦東欒從他印象中的神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陳景雨相比難以接受秦東欒和喬延在一起,更難接受地是這件事情。
他有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因為如果是很好的朋友,那是人是神他都應該尊重與祝福。可是現在,他只有秦東欒帶給他的從神變成人的落差。
所以在秦東欒說完最後一句話後,陳景雨站在辦公桌前,和秦東欒足足對視了兩分鍾。
在對視過後,他收回目光,最終也沒有說什麽。
他站在秦東欒的辦公桌前沉默著,沉默片刻後,陳景雨沒再看秦東欒,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陳景雨從來到離開,也不過十分鍾的時間。
十分鍾的時間裡,兩人沒怎麽說話,更多的是陳景雨自己在想。陳景雨沉默不語地離開,背影安靜。
秦東欒坐在辦公桌後,看著他沒有聲音的離開。
待門關上後,秦東欒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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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東欒開始上班後,喬延在家待了一段時間。
大約正月初十,學校也要籌備著開學,老師們也陸續開始值班準備著開學的事情。初十早上,秦東欒送了喬延去了學校值班。下午下班的時候,秦東欒開車來到學校門口,等待值班結束的喬延。
北城前日立春。每年立春後,北城照例會再冷上幾日。但是今年沒有再冷,反而在前日下了一場雪後,溫度稍稍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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