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不能像狗血八點檔裡的苦情主角一樣跑去父母墳前撒潑:“不愛我為什麽要生下我!”
——想到這個畫面,我自己先把自己逗笑了。
就這麽過了一段時間,某天我接到曾經在蘇黎世借給我展廳的時教授的電話,說他陪男友回國參加同學的婚禮,問我要不要約個時間出來坐坐。
我這才知道原來世界這麽小,他男友的同學也是我的朋友,幾天前我也收到了請柬。
“你約我,你家那兩位不會吃醋麽?”我開玩笑問。
時教授笑笑說:“之珩這次沒有回來,不過……”
聽筒裡適時傳出另一道聲音:“只是見面,不是約會,你別想太多。”
我沒忍住撲哧一聲:“時教授,我要是你,天天被人這麽黏著,煩都煩死了。”
電話那邊莞爾:“習慣就好了。”
剛好周六那個要結婚的朋友攢了個局,說是告別單身派對,我和時教授約好一起去玩。
回國之後我的酒局少了很多,也很久沒有認識新朋友,生活中大部分時間除了泡在工作室,就是花在林霧秋身上,時間一長,倒還真的有點想念過去醉生夢死的生活。
裝乖好累。
我在心裡默默歎氣。
不知道嫂子什麽時候被攻陷,我快要裝不下去了。
周六出門前,我難得一次精心打扮自己,花了一下午時間打理頭髮、搭配衣服和配飾、選香水,就差把自己搞成一隻開屏的孔雀。如果不是時間不夠,我甚至想去換個發色。
但我的報復性打扮似乎讓時教授家那位誤會了什麽,他一見面就對我投來警惕的目光,然後擋在我和時教授中間,用只有我們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冷哼一聲:“男狐狸精。”
我對他微微欠身,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微笑:“謝謝誇獎。”
“南嶼,”時教授無奈,“沒有禮貌。”
一般來說告別單身派對約等於瘋狂放縱、不醉不休,除了我身邊這兩位,酒量和宋禹川有得一比,別人都在獵豔,只有他們兩個安安靜靜坐在一邊,偶爾親密耳語,顯得我像一個花枝招展的燈泡。
我受不了小情侶之間的甜膩氛圍,正要換個地方找樂子,一抬頭看見祁淵出現在人群中,捏著酒杯與另一個人說笑。
他原本沒有看見我,但就在我抬眼的同時,他無意中轉頭看過來,剛好對上我的目光。
停滯幾秒後,祁淵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繼續剛才的談話。
我同樣不想和他發生交集,起身離開卡座擠進舞池,把自己的身體扔進震耳欲聾的音浪中。
這才應該是屬於我的地方。
整整一夜,我蹦累了回去喝酒,喝累了繼續蹦,直到酒精蠶食大腦,心臟瀕臨極限,胳膊也軟得抬不起來。時教授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勾搭新認識的小帥哥,身後忽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說:“小祁?”
我回過頭,微微眯起眼睛,好不容易辨認出眼前的人是誰,放開小帥哥勾住他的肩,笑著說:“時教授……”
“你喝醉了。”時教授歎氣,“我和南嶼準備回去,要不要順便送你?”
“我……”
我正要說什麽,時教授旁邊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拿起我的手丟下去,說:“別動手動腳。”
我歪頭看他一眼,疑惑地問:“你是保鏢嗎?”
那人正要開口,旁邊又過來一個人,走到我身邊攬過我:“我送他吧,謝謝你們。”
“你是……”時教授問。
“我叫祁淵,是祁翎的哥哥。”
祁淵……有點耳熟。我軟趴趴地掙開他,重新靠回時教授身邊,說:“我沒有哥哥。”
“你喝多了,別鬧。”
祁淵又試圖攙扶我,被我一把甩開:“別碰我,我不認識你。”
“莫名其妙……”
我嘟囔著拿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看也沒看撥出最上面的電話,幾聲嘟嘟嘟之後,電話被接起,聽筒裡傳出一道溫柔的聲音:“喂,祁翎?”
即便是醉著,我也聽出那是林霧秋。
“喂,嫂子……”我含糊不清地說,“我喝醉了,你來接我好不好……”
“你在哪?”林霧秋問。
“我……”
我左右看看,並不知道這是哪裡,只有閃爍的燈光晃得我眼暈,“我不知道……”
時教授對我伸出手:“給我吧,我來講。”
我放心地把手機遞過去,然後醉醺醺地栽進時教授的肩窩裡。
好香。
好軟的皮膚。
……
我的記憶好像缺失了一小段,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靠著時教授窩在沙發裡,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眼前是林霧秋那張好看的臉。
他好像剛進來不久,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彎腰撫摸我的臉,手指涼涼的。
“祁翎。”他低聲叫我的名字。
我伸出手:“學長……”
林霧秋從時教授那裡接過我,把我半擁半抱在懷裡,我勾著他的脖子,看見祁淵還站在一邊,問:“這誰啊……”
祁淵大概認識林霧秋,對他說:“他今晚喝多了,麻煩你照顧。”
林霧秋淡淡點頭:“不麻煩。”
說完他順手把我掉落在肩頭的襯衫往上拉了拉,然後拿起外套給我披上,和時教授他們道別:“我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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