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楚綿的臉吹了口氣,楚綿應激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淺色瞳仁藏在一片水霧後,眼波流轉。
“還說你不會勾引人,”駱岷沛聲音很低,像是夜晚輕拍在海岸上的潮水,“你明明比誰都會勾引人。”
第18章 貼心小棉襖
楚綿請的假已經接近尾聲了,學堂的課還有一周左右就上完了,他回去還能趕上幾堂複習課,然後參加期末考試。
他的腳也好得差不多了,雖然說還不能像以前一樣又蹦又跳,但是小心點走路總歸是不成問題了。
回學校的前一天晚上,楚綿跟在秋嫂身後在廚房裡忙進忙出,恨不得把這幾天沒走完的路都走完。
“小祖宗誒,你快些去沙發上坐著,”秋嫂將剛做好的鹽津梅子裝進玻璃罐兒裡,瞧著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小跟屁蟲,用筷子夾起一顆塞進了楚綿嘴裡,“腳還沒好利索呢就走來走去,可別又傷著了。”
楚綿被酸得眯起了眼睛,津液泛濫,用後槽牙細細地咬著梅子凹凸不平的表皮,不說話隻笑著搖頭。
他喜歡看秋嫂在廚房裡忙前忙後的樣子,為了一件事情而忙碌,很充實很滿足。身上帶著很濃的煙火香氣,能讓他覺得很踏實。
駱岷沛也不製止他,任由他跟個小蜜蜂似地,在屋子裡勤勞地轉悠著。
他最近開始著手處理駱向山給他留下的爛攤子,駱向山人際關系複雜無比,年輕是還有幾分意氣風發的樣子,老了之後就是一個貪財好色的煙鬼。
可為了登報能夠好看,駱向山當初帶走駱岷沛的時候,還跟那家福利院簽了一個二十年的資助條約,今年正好是最後一年,福利院的院長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表面是在問駱岷沛的想法,話語裡盡是討好的意思。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算少,胡城好幾家聲色場所裡竟也有駱向山的股份。
駱岷沛熬夜將所有的信息都提取出來,準備過些日子帶著陳建一起去將那些股份都轉換成現錢。
駱岷沛光是想著,就覺得腦袋嗡嗡地痛。
去英國學工商管理其實是駱向山的意思,老爺子當年全憑自己摸滾打爬,這才在胡城砍出一條血路,他收養駱岷沛的時候就清楚地跟他立了規矩——
一、駱岷沛將來必須為駱家做事。
二、駱岷沛這輩子都是駱家的人,不能更換姓氏,繼承的財產死後必須原封不動地交給駱向風的後代。
駱向山不是慈善家,他雖然生不出兒子,可他手段了得。明面上是把駱岷沛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可實際上不過是培養了一個斂財的工具。
駱岷沛有些頭疼地仰起頭靠在沙發靠背上,一手抬起擋住照在臉上的光,大拇指和中指按揉著太陽穴。
正偷吃酸梅的楚綿見了,輕手輕腳地走到駱岷沛身後,小心翼翼地替他摘掉鼻梁上的眼睛。
駱岷沛睜開眼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楚綿靠他靠得很近,近得他不用戴眼鏡也能看清楚綿左睫毛根處的小痣,濕熱的氣息全部都噴灑在他臉邊。
很輕,很癢,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心尖尖上。
“我給你按摩一下。”
楚綿說著微涼的手指搭上他微微發脹發熱的太陽穴,幾下動作間,就讓他覺得舒適了不少。
駱岷沛索性放松了身體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呼吸就平緩了。
楚綿時不時偷看他一眼,問道,“是不是很舒服?我經常給奶奶按摩,她總誇我是貼心的小棉襖。”
駱岷沛聲音含糊不清地回道,“嗯,貼心的小綿襖。”
第19章 夜裡吹風
臨近考試,楚綿也不在一樓的客廳裡晃悠了,吃過飯後就火急火燎地抱著書包往樓上跑,房間的燈常常亮到很晚。
兩人的窗戶實在挨得太近,駱岷沛靠在窗邊抽煙就能夠聽清楚綿的碎碎嘟囔,楚綿的語文很好,可數學卻爛得不能看,一道題目往往要看很久。
駱岷沛將打火機收回口袋裡,用手機將香煙碾碎了放進口裡,苦澀的煙草味道在舌根蔓延,衝淡了這幾日的疲憊。
胡城近幾年發展迅速,可是也越發得亂來。
他下午剛準備插手駱向山的股份,立馬感覺到有力量在阻止自己前進,他籌備了幾天的計劃,最終卻只收回了駱向山不到5%的股份。
陳建也很明顯是駱向山安排在他身邊監督他的棋子,晚飯時間,陳建打過一個電話,很委婉地提醒著駱岷沛他現在還不具備遺產繼承權。
駱岷沛越想越煩,他不喜歡被人束縛被人管教著的感覺,因此當初才會選擇早早地去英國留學。
他的人際人脈也全部聚集在英國,胡城有點名頭的資本家大多都是些老古董,看不起洋人也看不上洋人的管理方法。駱岷沛這幾天跟他們的交流,常常因此受到阻礙。
駱岷沛正想得入神,突然被踩斷樹枝的哢吱聲打斷了思緒,抬眼一看,楚綿正小心地往窗外伸長著身子,從窗戶口爬了出來。
每個房間外都有個幾平米的小窗台,二樓的位置說高不高,但是也不矮,楚綿在窗台上坐下,修長白皙的小腿在空中晃著。
駱岷沛盯著那雙腿看了半晌,他的目光從楚綿的膝蓋一寸一寸地移到腳踝,又緩緩地從腳踝處移到每一根腳趾。
楚綿的腳很可愛,腳趾不長,趾頭親密地擠在一起,圓潤卻不顯得臃腫。他的腳在空中輕踏,每一用力,通腳趾的筋脈就在微弓的腳背上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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