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川輕輕動了動,也許快醒了,我閉眼,頭埋在他胸口。
我感覺到他身體突然一僵,肯定是醒來後發現懷裡抱著我,被嚇了一大跳。
路北川大氣不敢出,輕輕摟著我,手掌在我背上摸了幾下,像摸什麽非常容易碎的東西似的,又往下摸,把我不小心蹭到大腿的浴袍下擺給扯了下去。
有什麽好扯的?在被窩裡我還能著涼不成?
路北川又抱了我一會兒,我動了幾下之後他就輕輕地松手,然後把我放在他腰上的手也拿開,動作輕柔地把我弄成仰躺的姿勢,還把我手搭在肚皮上。
大概是想把我擺成個睡覺版乖巧JPG。
他沒有馬上下床,而是翻著什麽東西,有紙張被折疊的聲音響起。
我感覺到他把什麽東西塞進了我浴袍的口袋裡,然後輕手輕腳下床去了。
接著是浴室的關門聲。
我摸出浴袍口袋裡的東西。
一張一百的人民幣。
我把它塞回口袋裡,閉上眼,心裡浪潮翻湧,一波一波,潮水漫過了我的心臟,嘩啦——嘩啦——
剛剛變乾沒多久的眼眶裡又濕潤起來。
路北川對我好起來的時候,那種小心翼翼的溫柔,幾乎能把我摧毀了。
等路北川從浴室裡出來,我坐起身來揉著眼睛裝出一副剛醒的樣子。
“我們……怎麽在酒店裡?”路北川問我,一張臉毫無表情。
“昨天晚上的事你都不記得了?”我問。
路北川搖搖頭:“隻記得我去了酒吧,後來怎麽到這兒來的?”
“你喝醉了和人打架,張佳萊朋友看見了,打電話告訴我們,我和張佳萊還有胖子就去找你去了,他們兩個睡在隔壁。”
路北川點點頭,眼睛裡還有宿醉的血絲,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不說話了。
“我在浴袍口袋裡發現一百塊錢誒。”我掏出那一百塊說。
“嗯,可能是之前的客人不小心落下的吧。”路北川手在自己鼻子上摸了一下說。
“哦,那我上交吧。”我說。
路北川立馬看我:“上交到哪裡去?”
我:“上交給你行不?我怕管不住自己,亂買吃的。”
路北川愣住了,一時沒說任何話。
只有塵埃在一線晨光裡躍動。
我心裡堵得慌,道:“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我最近脾氣很差……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路北川起身快步過來在我身旁坐下輕輕地擁我入懷裡。
“不用道歉,我自己也亂糟糟的,很多事情……我不太理解,都沒問過你的意思就自己處理了,是我不對。”
我也抱住他腰,一下子什麽力氣都沒了,鼻子酸得厲害,一個沒忍住眼淚就下來了。
我舍不得……
路北川這麽好,他只是不會像喜歡戀人一樣喜歡我而已,但在他心裡我還是很重要的啊。
我卻這麽壞,他對我好我還凶他,這麽折磨他,我不是個好人。
“我以後聽你話……”
我會把對你的愛情埋在心底,努力把你當朋友,當哥哥。
“不哭,我沒怪你,你昨天過的怎麽樣?吃飽肚子了沒?有沒有用心聽課?”
“不好……你出去了,我一整天都在想你去哪兒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我就覺得非常難受,忍不住說了出來。
昨天簡直是我這輩子最難受的一天,比路北川訂婚那天……嗯,好像還是比不上路北川訂婚那天難受。
“下次不會了,以後去哪兒都告訴你,就算吵架了也告訴你。”路北川用力抱著我。
我側身被他抱著,身體扭著不太舒服,於是腿動了動想換個姿勢。
結果大腿蹭到了個硬物。
“大早上的……我又好幾天沒那個過……”路北川慌忙扯了下浴袍。
“沒事兒,我也一樣……長時間不那個一下確實早上反應會很明顯,我知道……”我也扯了扯浴袍。
這該死的晨間現象太他媽讓人尷尬了,可是我突然覺得這樣子真的賊搞笑,一下子沒憋住倒在床上笑了起來。
路北川也瞬間破功,倒在我旁邊,我們兩個笑得床一陣抖。
“歌兒,怎麽我們的衣服都丟在浴室地上?”笑完了,路北川突然開口問道。
“你昨天晚上吐了,把自己的衣服吐髒了,還把我的衣服也吐髒了,我就都脫了,忘記洗了。”
“你幫我脫的衣服?”路北川一臉驚訝地看著我,臉上有點兒紅起來。
我點點頭:“嗯,而且上樓還是我把你背上來的,天哪,你超級重你知道嗎?”
路北川:“嫌我胖?”
“你不胖,身材很好的,看著很瘦,只是肌肉多的人會比較重。”我捏捏他的胳膊。
路北川手指伸過來在我臉上抹了抹:“哭臉貓,去洗臉刷牙,我讓張佳萊回去給我們拿衣服送過來,早餐想吃什麽,我叫外賣。”
“煎餃和茶葉蛋,蛋要兩個,還要一個熱狗包。”我邊說邊起來進了浴室去洗漱。
“煎餃是吃縣廣播局旁邊那家杭州小籠包的嗎?”路北川在外面問。
“是的!”我大聲回答,掬了把水洗臉。
和路北川結束冷戰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我決定要和路北川做好兄弟,做戀人有什麽好的嘛,還容易分手,做兄弟反而可以長長久久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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