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在我的視線裡,玻璃門受到外力朝裡緩緩……
我幾乎下意識的,第一反應飛快地被子裡一縮,背對著陽台那邊,閉著眼睛假裝睡覺,精神卻清醒無比,全神貫注著房間裡的一切聲音。
玻璃門推開時幾乎沒什麽聲音,但陽台外吹進來的一陣帶著夜雨涼意的風卻告訴我,門被打開了。
繼而是鞋底輕輕落在木地板上的聲音,越來越近,一步一步,朝床這邊來,最終在床頭站定,枕頭邊的床墊被什麽東西壓住,微微陷了下去。
一陣溫熱的氣息輕輕噴在我的頭髮上。
我猜他大概是一個手撐著床,俯身在我身上的姿勢。
時間長長地過去,我竭盡全力裝睡,然而他落在我臉上的視線太滾燙,幾乎要把我灼穿了。
大概過了幾分鍾,他什麽話也沒說,氣息突然一下離我口鼻非常近,我心臟快要跳出胸腔時,他卻突然刹住了,換了方向移到了額頭附近。
我以為他可能會親我的額頭,但最終他什麽也沒做,只是指背極輕地碰了碰我的臉,接著腳步遠去,陽台門關,雨聲風聲一並關在了外面。
我回頭去看,陽台上已經沒了那道熟悉的影子。
空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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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過早飯,路霆帶我去醫院做檢查。
醫生仔細看了看檢查單子上的數據,說身體恢復得還算可以,繼續注意飲食休息,按時吃藥,明天再來做個檢查看看。
回去的路上我又提了一次想回家或者回學校去。
路霆耐心又溫柔地和我講了一堆道理,總之就是勸我先在市裡住一段時間,方便檢查學校也請好假了bulabulabula……
我聽得頭疼,又不能為了這點兒事直接跳車下去怎麽的,而且身上一點兒錢也沒有,就沒吭聲了。
進了別墅,路霆提著菜去廚房做菜,讓我在客廳看電視等飯吃。
他家這別墅非常大,家裡原來有好幾個乾各種活的阿姨,加上他們一家子在,依舊顯得別墅空曠安靜。
現在阿姨們似乎都不在,路北川的媽媽也沒有回來,偌大的別墅裡只有我和路霆,路北川不知道在不在家,別墅裡一點兒人氣都沒有,讓人覺得冰涼涼的。
我有點兒坐不住,正想起身去廚房幫一下忙,突然聽見背後有人靠近的腳步聲。
路北川在我左手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我隨意看了他一眼,迅速收回視線。
他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紅,眼神閃爍不明。
“今天去醫院了?”他開口問道。
我:“嗯。”
路北川:“好點兒了嗎?”
我:“嗯。”
路北川:“乾坐著不無聊嗎……開電視看?”
我有點兒難受,站起身來:“我去廚房幫一下忙。”
“哦,好,好……”路北川點點頭。
路霆看我進廚房還挺開心的,但是不讓我乾活,我管他的,拿著袋上海青就扔進水池裡去洗。
“不開心?”洗到一半,路霆突然從後面抓住了我的手,把菜從我手裡抽了出去,“小歌,你心裡有什麽不滿的,都可以說出來……我們真的很想彌補……”
“沒有。”我衝他扯了扯嘴角,胸口愈發悶起來,轉身出了廚房,去飯廳裡坐著等飯吃。
有一些菜是在飯店裡買的,所以中飯很快就上桌。
“你不回學校去上課嗎?”路霆開口的時候我下意識抬頭看他,卻發現他是對著路北川說的。
“有個朋友生病了,在陪他。”路北川停下筷子。
路霆:“朋友生病了就不去學校?這什麽道理?你班主任說你這個學期請太多假了,明天就回去上課吧。”
路北川沒答話,低著頭,隨便吃了兩口之後,把碗放下,上了樓去。
路霆臉上隱隱現出怒容,看著路北川的背影,似乎想說他,最後還是呼了口氣,轉回頭來給我夾了兩筷子菜,安靜吃飯。
飯後,我要幫著收拾碗筷,路霆沒讓,趕我上樓去休息。
我確實也比較疲憊,什麽事也沒做,但就是累,於是聽話上樓。
一上二樓,就看見走廊裡,路北川睡的那間客房門微掩著,門裡沒開燈,漏著條漆黑的縫。
這房子裡實在是太過安靜了,尤其是二樓,我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快速經過客房門口。
然而雙腿剛一走過房門,突然背後一陣疾風,一隻大手鉗住了我胳膊一拽,一個打轉,眼前迅速變得漆黑,我被拉進了客房裡。
“別叫。”路北川一手繞過我肩膀捂住我嘴,一手把房門一關,房間裡徹底暗了下來,只有窗外花園裡柔和的複古路燈撒了些光進來,讓黑暗裡的東西都隱約看得見輪廓。
我嚇了一大跳,心裡慌得很,下意識掙開路北川的手要出去。
下一秒卻被他按著肩膀抵到了牆邊,抓著我手,臉湊得很近:“別怕,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歌兒,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我竭力冷靜下來,說:“不,你不只是想說說話,你想繼續……和你的血親弟弟亂……”
“我沒有!”路北川低聲道。
我:“你有,你之前明明就知道我們兩個可能是兄弟……但還是……還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路北川騰出一隻手來擦我的臉,“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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