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陶不敢置信,繼續往下看文章,但他心裡著急,越想看懂就越難理解那些專業詞匯。
到最後他目光隻聚焦在“追責”、“索賠”、“惡意競爭”、“內幕交易”這些嚇人的字眼上。
楊小全看著一臉慘白的施陶,明顯也是現在才知道的樣子,趕忙安慰道:“可能就是八卦媒體嚇寫的。”
“我得找他問清楚,得找他問清楚!”施陶已經快嚇傻了,“楊總,我……”
“去吧。”楊小全拍拍他的肩膀,“但你也別急,相信陸總一定會沒事的。”
“謝謝。”說罷,他甚至沒回工位,直接往外走。
他邊走邊給陸向崢打電話,這次那邊很快接了。
施陶緊握手機,“你在哪?”
那邊沒有立刻回答,這沉默攪得施陶愈加慌亂。
“你在哪?!”施陶大聲重複,語氣中透著質詢。
“嗯?”那邊似乎對施陶的反應有些奇怪,“你沒看見我?”
“什……”話還未說完,馬路對面一輛眼熟的黑色汽車裡開門出來一個人。
“我過來接你。”陸向崢朝他做了個止步的動作。
“不用,”施陶飛快道,“我馬上走過去。”
「剩下的距離,他也會向陸向崢走去。」
“是真的嗎?”施陶甫一靠近陸向崢便著急問,“我看了新聞。”
“別怕,不過是無良媒體博眼球的稿子,”陸向崢撫平施陶凌亂的劉海,“先上車吧。”
車往前平穩駛出,雖然見到了陸向崢,親耳聽見了對方的寬慰,但施陶還是不放心,“真的全是媒體編造的嗎?”
“也不全是,”陸向崢這個當事人明顯比施陶淡定得多,“現在不是在意這些事的時候。”
“那要在意什麽事?”施陶有些生氣,“我見不到你,也聯系不上你,我會擔心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陸向崢轉過來望他,目光溫和,“以後不管做什麽我都會和你報備,好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施陶吸了吸鼻子,低下頭盯著膝蓋處一根翹起的纖維,“我只是……嗯?”突然,一份文件被放到他膝頭。
“你先看看。”陸向崢道。
文件的封面是空白的,施陶隨手翻開,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陸向崢奇怪身邊人居然沒有任何反應,轉頭一看,就見施陶直愣愣盯著文件,像是嚇傻了一般。
“小陶。”陸向崢輕聲喚他。
施陶抬頭回望陸向崢,許久,面無表情的臉上倏地綻放出一個笑容,只是那笑容還未到極致,又毫無預兆從眼眶裡滾落大滴的淚水。
滴滴答答打濕了文件的頁面,他又手忙腳亂扯著衣袖去擦拭,又哭又笑,像個受了驚又得了禮物的孩子。
那份打濕的文件上最上方,明晃晃貼了張照片。
是兩個十幾歲的孩子的合影,一男一女,如出一轍的丹鳳眼和小雀斑。
“他們……”施陶指尖拂過照片,“小時候像媽媽,長大了倒像爸爸了。”
他眼淚依舊止不住往下流,陸向崢不得不刹住車,傾身替他擦拭淚痕,“乖,別哭了。”
“從哪裡拿到的?”施陶這樣問,心底卻隱隱有了個答案,這份資料很齊全,兩個小家夥的身高體重、讀的學校,甚至是家庭住址統統記錄在案
當然也包括他們現在的名字。
施南施北如今姓秦。
“小南小北現在法律上的父親叫秦遠,”陸向崢淡淡開口,“他是秦伍的親弟弟。”
雖然多少猜到了一些,但關於秦伍其人,施陶始終沒什麽了解,只知道是個手眼通天的神秘富豪。
“前幾年我百般阻止你調查,正是擔心你驚動秦家的勢力。”陸向崢摸了摸施陶額發。
“那現在為什麽又……難道……”施陶一驚,“你私下收集資料的事被他們發現了,所以他們逼迫你辭職?!”他猛地合上文件,“那我不看了!”
陸向崢從施陶手裡抽過文件,展開擺回他膝頭,“還是看吧,稍微了解一下,別待會兒見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誒?”施陶覺得陸向崢的話每個字都聽得清,拚在一起也聽得懂,可你要問這到底什麽意思。
他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陸向崢看著呆若木雞的施陶,不禁莞爾,他關閉雙跳,重新開回主路,“半年前從信遠科技跳槽到廣域智創的那個人還記得嗎?”
“記得,”施陶點頭,“叫何新洲,你們原本的研發部主任,你說過和你關系不好來著。”
“對,但那只是表面上,何新洲從一開始就是我這邊的人,他去廣域智創也是我的安排。”陸向崢說這話的時候,黑色的眸子尤其明亮,透著得逞的狡黠,“事實上,廣域是我的資產。”
施陶沒想到那個讓陸向崢忙得七竅生煙的“競爭對手”居然只是陸向崢自導自演的工具,已經匪夷所思到說不出話來。
“何新洲過去以後,信遠科技吃了大虧,最後是秦伍追加投資填了坑,但依舊損了三成以上的市場。”
陸向崢輕描淡寫,施陶卻聽得一陣後怕,他深深望了一眼資料上笑得燦爛的弟弟妹妹,“你一直讓我離秦家的勢力遠一些。再遠一些,那你呢?我怎麽能讓你為我蹚這麽大的渾水?我不見他們了,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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