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霽搖頭:“不會的,真的很謝謝您。”
施鍾宴笑容很淺:“真客氣。”
他垂下眼:“我去給你煎中藥。”
肖霽抬眼,他快步上去一把攥住施鍾宴:“等等,還是我自己來吧。”
施鍾宴眼神有些怪異:“你會嗎?”
這個……說實話他真的不會,天生沒法下廚房。
肖霽悻悻松開手,卻又一把被施鍾宴握住,他視線上挑,只見對方皺眉:“你手很冷,一會兒記得開暖氣。我今天不回去公司。”
他喊了聲:“肖霽。”
肖霽應他:“怎麽了?”
施鍾宴稍稍彎下腰,他凝目注視著肖霽:“你需要習慣我們的生活。我要的婚姻,不想兩個人都不自在。好嗎?”
他的目光簡直能溺死人,肖霽舌尖露出一小截,眼睛輕顫了顫,過了幾秒才“嗯”了聲:“我會盡快適應的。”
“聽話。”
施鍾宴說完就下去了,肖霽無聲的松了一口氣。他總感覺施鍾宴身上有股說不清的壓迫感,這讓他不由得緊繃起來。
他把門關上,快速把采購的東西放好,施鍾宴買的都是純色系的,他看著也挺舒服。
只是病人剛出院不久,哪怕睡了一覺也還是很困,肖霽打了個哈欠,指尖碰了碰床鋪,小心翼翼睡了上去。
施鍾宴應該是曬過被子,睡上去很暖和,本來想眯一會兒的肖霽竟是直接昏睡了過去。
連施鍾宴進房間都沒有察覺到。施總看著睡的正香的肖霽,終是無法,端著藥碗輕輕把人拍了起來,好在肖霽似乎並不抗拒喝藥,只是入口的一瞬間還是乾嘔起來。
施鍾宴給他順了順背,輕聲:“中藥苦,喝下去就好了。”
肖稚眼淚都嗆出來了,表情又乖,活像是深閨裡的小媳婦。
施鍾宴不禁笑了起來,盯著人喝完才算罷休。然後他又讓人睡下了,還貼心給他掖好被子,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或許還要壓兩個枕頭在旁邊。
看的肖霽直愣神。
施鍾宴這也太像……了吧。
肖霽默默往被子裡鑽,抵抗不住困意又睡了過去。這一覺就睡到了半夜。
施鍾宴中途有好幾次想讓他下去吃飯,見肖霽遲遲不醒也不好叫,問過醫生這是正常的才放心。
他把菜套上保鮮膜,忍不住說:“真是不好伺候的,怪嬌氣。”
說完他自己失笑:“小孩子一樣。”
.
這一覺肖霽睡了很久,他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肖家的小房間裡,他抱著一個小枕頭赤腳下床,剛要洗漱門就被人一覺踹開。
這個時期的肖霽只有七歲,但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個字並不高,看起來小小的。和對於他來說如同巨人般的肖佰聞來說簡直就是天地之別。
九歲肖佰聞手裡拿著一根竹條,神情晦暗不明的走進來,他看著肖霽就心生厭煩,一把搶走他懷裡的枕頭往地下一扔,下一秒就揮舞著手裡的竹條往肖霽身上甩去。
速度快到掀起空響出來。肖霽下意識就蹲下身抱著他,這是來自身體和心底的恐懼,反射性保護自己,他穿的單薄,身上很快就青一塊紫一塊,但一聲也不吭,默默流著眼淚。
肖佰聞嘴裡還罵他是賊,偷走他親弟弟的小偷,說他應該去死。
肖霽雖然小卻明白這些話的含義,可是他同樣知道這些事情責任不在他,但反駁的話他不能說,因為家裡沒有人會喜歡他,也沒有人信任他。
“你個髒東西,脾氣倒是很倔。”肖佰聞似乎找到的要害,對準一個地方可勁的抽,漸漸衣服上透透露出血跡。
肖佰聞像是興奮起來,一腳踹在肖霽身上,瘦小的身板完全抵擋不住,直接滑出去。肖霽終於發出小獸一般的悶哼聲,他嘴唇發抖,後背火辣辣的疼,他還是迅速蜷縮著身體,這是院長告訴他的,這樣就不會死。
不會被打死。
肖霽等了半天沒有等到下一次毆打,正當他以為這次逃過去的時候,一抬頭就看看肖佰聞站在他面前,猛的揪起他的頭髮就往外拖,根本不害怕肖霽的掙扎。
肖霽腳不停在地面上摩擦著,腳跟都摸出了血,他頭髮被死死揪住,硬生生拖上了樓,還不等反應過來就被肖佰聞踹進了閣樓裡,逼仄陰暗,到處都是潮濕的氣息。
他緩慢爬到角落裡躲著,把頭埋到臂彎裡,不知過了多久,肖佰聞突然打開門,他牽來了一隻大型犬,他面露嘲諷,似乎在戲耍肖霽一樣,把餓極的狗拴在了肖霽對面。
隨即他便出去反鎖了門。
哢嚓——
隨著著一聲響,肖霽的心徹底沉入谷底,他害怕的抖起來,看著面前的狗不停的對著他流口水,一天三天,每天都要忍受鎖鏈會斷開的肖霽,心理防線崩塌,終於——再也無法忍受的哭了出來。
“肖霽!肖霽!醒醒!”
肖霽渾身都是汗,他從夢魘裡脫離出來,一臉的淚痕,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神裡還有著驚魂未定,他把人抱緊懷裡安撫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背。
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施鍾宴下樓倒水,就聽見肖霽房間傳來的哭腔,進來一看果不其然做了噩夢,他輕歎了口氣:“好了好了,做噩夢了嗎?”
肖霽應該回過神了,他覺得有點尷尬,沒承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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